落蠻看著她,認真地道:“我不可能一直在你們身邊,我或許有一天也是要離開的,你們還是找個人嫁了吧,過些安安穩穩的日子,當然,不能隨便找,要找個好男人。”
雲姨娘笑了,“你為什麼會離開我們?你離開我們也跟著離開啊,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跟著你……再說了,我覺得你不會離開,你怎麼舍得呢?”
極兒也道:“對,嫂嫂不會離開的,你能去哪裏啊?”
落蠻竟無言以對。
但她是一定會離開的啊,北唐的曆史就是這樣往前滾的,滾動的過程中,他們的痕跡很快就會被湮滅。
她沒再說下去,畢竟這個話題有些傷感。
吃完飯收拾好,黑影又回來了一趟,說是剛從破地獄那邊拿到兩件金絲軟甲,讓落蠻和極兒穿上。
落蠻問道:“才拿了兩件?其他的沒趕製起來嗎?”
“金絲軟甲都做好了,劍也打造了兩把,劍不給你了,你不會用劍,免得白白浪費,你還是用爪子吧。”黑影說完,便急急地又走了。
落蠻拿著那兩件金絲軟甲,默默地回了屋中。
軟甲很薄輕,握在手中兩件加起來頂多是兩斤重,看著比較不耐砍。
她拿著匕首劃了一下,以為能割斷,但是,匕首劃過甚至連痕跡都沒留下來,她有些驚異,再用力劃下去,還是沒有痕跡,莫說破了。
這倒真是個寶貝,不知道用什麼製造的呢?竟如此的堅固。
她自己穿了一件,給極兒也穿了一件。
入黑之後,順風耳就上了摘星樓的頂樓,盤踞在上頭,多大的風吹過,它巋然不動。
煒哥說它負責監聽,果然是盡責。
落蠻讓所有人進地窖,交代她們不許出來,發生天大的事,都不能出來。
顏書柳卻跑到隔壁的間裏抓了一個手榴彈問落蠻,“這個怎麼用?”
落蠻怔了怔,“拉開引子,扔出去,會爆炸。”
“好,好!”顏書柳深呼吸一口,“知道了,知道了。”
“你不能用,這扔不及時,會把自己給炸沒了。”落蠻道。
顏書柳點頭,“我知道,我不用,我就是防身,若是他們進來,我拿這個跟他們同歸於盡!”
落蠻想說不要,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那些人真能進來地窖,證明她掛了,那這些人是不會放過她們的,橫豎一死,拉幾個墊背的也好。
“行,我教你,扣下保險,拉一下,扔出去!”落蠻道,這些土製的東西,安全性不高,當然盡可能的不用。
姨娘和秋蟬也過來學,她們十分緊張,但是,又覺得無比的信賴落蠻。
整個肅王府,在暗夜之中如同一頭靜臥的巨獸,落蠻坐在二樓的陽台,極兒在裏頭作畫,雪狼在樓下大門口,虎爺則在院子外蹲著,安排給肅王府的就隻有這麼些兵馬,自然要利用到最極致的。
各院裏也都有護衛,蘇洛清那邊有蘇家帶過來的人,而且她們不在褚桓的目標範圍,重中之重是極兒,隻要護好了極兒,應該就沒問題。
到了戌時左右,依舊沒有動靜。
極兒困了,走出來道:“嫂嫂,我想睡覺了!”
落蠻轉身去看他,道:“就在這裏睡,嫂嫂在這裏守著你。”
“嫂嫂不睡嗎?你不困嗎?”極兒揉著眼睛問道。
“不困,嫂嫂能三天三夜不睡覺的,嫂嫂是誰啊?牛著呢!”落蠻不忘自誇一句。
極兒打著哈欠,“那嫂嫂不睡,我也不睡,我陪著嫂嫂坐在這裏,保護雪狼!”
他坐下來能看到大門口的雪狼,雪狼懶洋洋地趴在地上,但是耳朵豎起,警覺性很高。
“睡去,聽話!”落蠻道。
極兒怕嫂嫂板臉,便聽話地去睡覺了,也著實是困,沾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到了亥時中,順風耳忽然發出了吠叫聲,聲音很尖銳,刺破靜夜。
落蠻隨即站起來,爪子伸出,警覺地看著四周。
雪狼趴在地上,前爪抓地,後爪屈起,呈蓄勢待發狀,耳朵豎得很高,隨時等著發動攻擊。
大院子外頭的虎爺,這個時候也靜伏不動,銳利的眸子掃著四周。
有黑衣人持劍落在了肅王府的屋頂,往摘星樓疾行而來。
摘星樓是獨立的,沒有和那些屋宇連著,所以,要來摘星樓,就得落地經過大院子,再進到小院子裏。
除非,輕功特別高強的,可以落在摘星樓的屋頂。
落蠻沒有下去,隻守著極兒。
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都在自己的房中,按照落蠻的吩咐,天塌下來都不能走出來。
黑衣人持劍跑了過來,虎爺撲了過去,院子裏比較漆黑,落蠻看得不算十分清楚,但是,能辨別到虎爺的身影在劍光中周旋。
虎嘯震天,震著耳膜,在倏忽的光芒中,落蠻看見了虎爺前所未有的凶惡,攻擊十分迅疾,逮著就咬,撕,空氣中頓時交織著一種血腥的味道。
它以萬夫莫敵之勇,為摘星樓豎立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但黑衣人越來越多,虎爺始終有顧不及的地方,雪狼在院子門口堵著。
因雪狼在院子裏,院子裏點著風燈,落蠻能清晰看到雪狼的凶狠,它的動作比虎爺更快,如閃電一般,竄起,撕咬,甩尾,它的身影極具流暢性,能在起跳之後,迅速撲到敵人的臉上。
一虎,一狼,攔下了從大門進來的人。
但總有輕功高強的人淩空飛下,順風耳吠叫著,撲上去撕咬,落蠻一個翻身,上了三層,如貓一般在樓頂上飛竄上去,站在了順風耳的身邊,喝了一聲,“順風耳下去,守著二樓!”
順風耳跑起來一個跳躍,身子倏然沉下,穩穩落在陽台上。
門口一狼一虎,樓頂上有落蠻,隻要守著這兩邊,極兒就沒危險,便有漏網之魚,一個兩個的,順風耳能阻止一下,支撐到他們來救。
三名黑衣人圍攻落蠻,什麼招式套路,落蠻渾然不懂,雙爪加雙腳,腳上的爪子也伸出來了,如彎鉤一般發著寒芒,鋒利無比。
“哐當哐當”,伴隨怒吼與慘叫,摘星樓的頂樓,一片的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