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鉗住二公子

落蠻蹲下來掀開白布,看到楊姬那張死狀淒慘的臉,她眼睛還瞪得老大,額頭的傷口不算嚴重,出血也不多,白布再掀下去,腹部的剪刀還插在裏頭,但是沒入了很多,造成大量的出血。

但這不是她的真正死因,落蠻看到她的臉上有一些細小的棉,想必鼻腔口腔裏也會有,眼睛突出,她是窒息而死的,也就是說,被人捂住生生悶死。

那位給小六子算命的相士倒是沒有全部說錯,她真的是因為兒子死了,不必問,想必是王妃的意思,在這內院裏頭,殺一個無權無勢且不受寵的姬妾,就等同捏死一隻螞蟻。

“你殺人了?”秋蟬嚇得麵容慘白。

落蠻沒搭理她,轉身進去了之後,她解開衣裳把傷口包紮得再嚴實一些,身上有淡淡的痘印,已經漸漸淡了下去,接種成功了。

她心裏稍安,要活下去,種痘之法就必須要成功,這就是她跟小六公子說的辦法。

她筋疲力盡,躺在床上睡下了,秋蟬沒敢出去,就坐在她的房中,滿臉的不甘,想說話,落蠻冷眼掃過去,“你若不閉嘴,便出去陪著楊姬。”

秋蟬嚇得忙噤聲,不敢再說。

這般的兵荒馬亂,落蠻還是睡著了,秋蟬一晚上不敢睡,聽著外頭的風聲呼呼,仿如鬼號一般。

五更天,天色還沒亮,落蠻醒來便直接下床穿衣。

“楊姬是你殺的嗎?”秋蟬等了一晚上,等到她醒來,忍不住揚著悲憤的眸子問道。

落蠻依舊沒回答,繞過她走出去,掀開白布取下楊姬身上的剪刀藏於袖中,慢慢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裏?”秋蟬一怔,忙追了上去,心裏真是窩囊憋屈又生氣,明知道自己身患痘瘡,還到處亂跑。

“找二公子!”落蠻淡淡地道。

秋蟬氣得要緊,“你還要去找二公子?你我主仆今日落得這般慘淡,都是因為你惦記二公子,他馬上就要娶二小姐了,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老老實實地去莊梅園跪著求王妃原諒才是。”

落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轉身往後院而去,外頭有人守著,要出去隻能翻牆,最近她對於翻牆一事已經是熟能生巧了。

秋蟬氣得渾身發抖,嗆哭出聲,哀求道:“隻求你看在我們主仆一場,別再連累我,給我一條活路。”

“小秋蟬,這是唯一的活路。”落蠻已經走出很遠,聲音飄來,帶著窒息般的沉凝。

翻牆而出,並未驚醒門外看守的人,落蠻在漆黑中潛伏,循著腦子裏的記憶一路往宇文寒的清竹園而去。

來到清竹園,天色依舊未曾放亮,落蠻翻牆而進,直奔宇文寒的寢室。

裏頭無人守夜,但是,床前有兩雙鞋子,衣衫亂了一地,落蠻悄然進去,掀開帳幔,床上兩人還在酣睡,男的俊美無雙,是肅王的二公子宇文寒。

女的叫秋耳,是他的通房,十五歲入房伺候,至今已經有兩年,為宇文寒打了三個孩子,沒娶正妻,通房的孩子是不能出生的。

落蠻看著她的時候,腦子裏就浮現出這些信息,原主對宇文寒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倒是十分清晰啊。

床上有一種曖昧發腥的氣味,被帳幔掩蓋得揮散不掉。相擁的兩人,手脖交纏,衣物全部都在地上,可以想象這錦被之下,是何等風景。

她慢慢地坐在床邊,手中剪刀轉了一個圈,在宇文寒的臉上輕輕地刮過,力度不大,沒有傷痕,但冰涼的觸感讓宇文寒陡然驚醒過來,眸子一睜,看到了落蠻那張陰沉的臉,嚇得驚叫一聲,“是你?”

秋耳也被嚇醒了,擁被尖叫,“你怎麼進來的?”

落蠻看著她,眼底幽深,“穿衣,下去!”說完,一手便把她給拽了下去,自己坐在了床邊上。

秋耳全身都沒有穿衣,被拽下來之後馬上穿衣。

宇文寒怒瞪著她,嘴唇略有些發抖,“你想幹什麼?”

落蠻看著她,“你很怕嗎?”

宇文寒擁抱著被子坐起來,怒道:“誰怕你?你馬上給我出去。”

忽然衝他嫵媚一笑,紅唇白齒,寒意森森,倏地眸子銳光一閃,手迅速抓住他的頭發拽了出來,剪刀抵住他的脖子,唇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二公子是真應該要怕我的。”

宇文寒不防她有此舉,微微一驚,便感覺脖子上傳來冰冷的利器觸感,尖銳刺痛,他兀自鎮定,“你想幹什麼?”

落蠻淡淡道:“我想請二公子幫個忙。”

“你休想!”宇文寒冷笑,語氣中倒是沒有害怕,一個人人厭棄的賤婦,便是有天大的膽子,莫非還真敢傷了他不成?

“那可能就要二公子受點皮肉之苦了。”落蠻眸子沉暗。

宇文寒半邊身子露出,卻十分狼狽,氣得滿眼發紅,“我若傷了半點,你也絕對出不了這清竹園。”

秋耳穿戴整齊後,一抬頭見到這個場麵,嚇得她驚叫一聲,指著落蠻怒道:“你想幹什麼?放下剪刀,莫要傷了公子。”

落蠻微笑,眼底霧氣加深遮蔽了鋒芒,“去莊梅園傳句話,就說我要見王爺。”

宇文寒以為她是要說淩雲閣之事,當下沉臉怒道:“不許去,她是有天大的膽子?敢傷了本公子不成?”

落蠻冷笑,手腕勒住他的脖子,手中剪刀一揚,宇文寒頓覺臉頰一冷一痛,下意識伸手去摸,沾了滿手的鮮血。

他大怒,正欲斥罵,剪刀便抵住了他的嘴巴,伸進了嘴裏頭正好刺著舌頭,逼得他把怒聲咽下,金屬的腥味傳來,眼底才有了慌亂之色。

“蘇氏,你不要命了!”秋耳驚得心魂俱散,眼底驚怒,恨不得上前撕了落蠻。

落蠻輕歎,眼底泛起了幽幽寒芒,仿若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叫人無法猜度,“有誰不要命的呢?二公子想必也憐惜自己的性命,所以,好姑娘,快些去吧,我沒有太好的耐心。”

秋耳見那鋒利的剪刀依舊擱在宇文寒的嘴裏,且她的手上用了巧勁,剪刀剛好刺到舌頭,滲出了絲絲血液,她咬牙,惱恨地道:“王爺昨晚沒回來,怎為你通報?”

“總有辦法!”落蠻唇瓣輕啟,吐出了四個字。

秋耳站立不動,“你到底想做什麼?”

落蠻歎歎氣,“秋耳,你這是在害你家公子啊!”

她的手腕一翻,剪刀抵達鎖骨位置便狠狠地刺了進去,鮮血飛濺間,宇文寒慘叫一聲,痛得差點沒昏過去。

秋耳嚇得花容失色,“你……”

“我再說一次,找王爺來見我。”落蠻麵容沉了下來,方才的淡笑不複存在,眼底冷酷成冰。

“快去找母妃!”宇文寒痛得受不了,他自小習文不習武,哪裏受過這種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