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小蝶,是真的,她沒有騙你。”我拉住了小蝶,想要讓她冷靜點,可是卻遭到她的強烈反擊:她猛地甩開我的手:“滾,不要拉我,已澈送進了加重病房,他竟然被送到了加重病房!”
她哭了,我知道。她蹲坐在地下,把頭深深的塞進了臂彎中,無聲的抽泣著。我也蹲坐下去,想要安慰她之時,一個身影蒙蒙撞撞的衝了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身影已經抱住了她,很緊很緊。
林小蝶感覺到有人抱住了她,很溫暖的感覺,讓她深深的陷落進去。於是她依賴了這種味道,那是淡淡的青草味很舒服,讓林小蝶縮得更緊,淚水更加流了下來。
那個人抬起了頭,那雙眸子英挺的凝視著每一個人,所有人都微微的詫異。他把林小蝶扶起,然後拖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抱在懷中,一雙手溫柔的撫摸著她淩亂的發絲:“乖,想哭就哭吧,這樣會好受點。”其他人剛想要說話時,他背著林小蝶偷偷地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林小蝶震懾了一下,接著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緊緊的。林小蝶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懷抱很暖,給她的感覺很安心,現在的她隻想哭一頓,好好的發泄一下就好了,那麼多年她累了,她苦了,要哭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安慰她;現在有這樣一個人,她覺得足夠了。
足夠,她心一驚,立馬推開了保住她的那個人。而也是一眼讓她無言了,已澈?!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抹幹了眼淚,因為哭泣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他反問,隻有在她的麵前他的語氣才會變得輕柔,曾經在他還不知道那首鋼琴曲是她彈奏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了一種莫名的情感,但是他總是以為自己真正喜歡的該是予欣,所以每次遇見她就會想要整蠱她,不單單是因為玩弄她很有趣,更是想讓她討厭他克製那種情感的蔓延;當一切的誤會都解開後,他再也不顧忌什麼了,隻想要守護她。
她不傷心,他就不傷心;她流淚,他會看著她流淚,然後給她肩膀靠,給她衛生紙擦淚水。
“風波還沒有過去吧?”她也從報紙上多多少少看見已家發生的事情,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破產事件過後,又傳出已氏夫婦為與盛世集團解約而打官司,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再加上一些瑣碎的爆料,已家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從上流社會除名了。
他零星點點的眸子暗了下,但瞬間又亮了:“事情我會解決的。”
“已傑…”她喊了他一聲名字,已傑的眉頭皺了皺然後舒展開來:“予欣。”林小蝶握緊了拳頭,然後不屑的別過了頭:“又要假惺惺的炫你的可憐兮兮。”
“小蝶啊,之前是我們的不對,但事情都過去了,不要計較了好不好?”舒言荊說道。她沒有應聲,隻是用眼神直直的望著麵前的舒予欣,她們之間的爭鬥就像火藥,一燃燒火藥線就會爆炸。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已傑真摯的對上了林小蝶有些泛紅的眼睛,當他發現家中食療少了,本想叫自己的秘書sasha去買,可是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沒有辦法他隻能趁記者放鬆警惕之時溜出了家,在駕車的路上無意中看見臉色蒼白的林小蝶,因為放心不下所以就跟上去看了看。
本來在小蝶和護士爭執的時候想要衝出來,可是看見予欣她們來,隻是在角落偷偷的看著。但是看見小蝶蹲坐在地上哭的時候,他完全沒有了理智,隻能衝出來。
“沒有什麼。”林小蝶倔強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你就是已傑?”一個聲音傳來,已傑看見了那張樣貌俊朗的少年,他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頭。接著便是一拳,在所有的驚訝下揮手打上了已傑的臉龐。
突如其來的擊打讓事先沒有準備的已澈往後踉蹌了幾步,眼看對方又要一拳本能的用手去擋時,林逸炫迅速的抓住了對方的兩臂。
“理智點。”林逸炫在那個人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句,他的舉動才有些收斂。“炎爾軒你做什麼啊!你瘋了啊!”林小蝶激動的問道。我也感到驚訝,用異樣的眼光望著炎爾軒,他怎麼會…
“軒,你…”予欣說道,那一拳真的是讓她傻了眼,而林小蝶一聽見予欣的聲音便瞪了她數秒,才轉回。一旁的舒言荊都看在眼中,林小蝶的脾氣太倔,一旦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看樣子這個孩子真的來真了。看來真的是之前造的孽,如果當初他不那樣做,也不會讓小蝶變成孤兒,可能上天真的是對他隱藏在心10年秘密的懲罰。
“我沒瘋,我也不後悔我所做的,我做的是對的。”他別過臉去,目光如冬天的海冰般冷冽。“你還說你不對!”看見他反駁她感到更生氣:“你還說你沒錯!”接著她望向已傑的目光更柔了,心疼的扶住了已傑:“怎麼樣,還好嗎?”看見他嘴角有些紅裂,林小蝶更是用手輕輕的覆上:“這裏痛嗎?”
已傑左手覆上了林小蝶的手,然後柔情似水的目光蕩漾進她明亮的剪眸中:“你是在關心我嗎?”林小蝶立馬避開他的目光,有些支支吾吾的說:“誰,誰關心你了,滾開。”
他笑了一聲,右拇指灑脫地擦去嘴角的血漬:“我不痛。”
“額?”
“我不痛。”他又說了一遍,接著看向了那個因為他們親昵的話語和動作而怒氣衝衝的炎爾軒,之前的柔情似水轉眼變成了陰厲。
“你們有完沒完啊!虛偽不虛偽!”炎爾軒受不了的大叫。“炎爾軒。”林小蝶輕柔的叫了他一聲名字,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接著他看見的是一張紅著眼的臉:“炎爾軒,別無理取鬧了。”
那刻,時間停了。
那刻,所有人的呼吸止了。
“我無理取鬧?”炎爾軒像是聽一個笑話般:“真正無理取鬧的人是你吧,林小蝶!!!”一切都像是暴風雨的前兆,他憤怒的抓緊了林小蝶的手臂。
“放開,我很痛。”她怒視著他,拚命想要脫離,但是炎爾軒抓的卻又更緊了。“你沒有聽見她說放開嗎,她很痛了。”已傑握住了炎爾軒死命抓住林小蝶的那隻手。
“不用你管!”炎爾軒吼道。就在大家都憂心忡忡的看著這場暴風雨即將臨近時,我看見炎爾軒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而那個甩巴掌的人恰好就是林小蝶。
林小蝶站在那邊神情還有些恍惚,甚至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來扇他一巴掌。但是她打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他一巴掌。
不光是舒予欣她們在看,就連一些病人的目光都被引過來了。“你打我?”炎爾軒冷冷的看著她,眸子中滑過一絲悲傷。
林小蝶變得驚慌失措起來,但是因為倔強的性格她硬著頭皮說:“對,我就打你。”
“他,和已家的那一對混賬夫婦是一樣的,5年來給過已澈什麼啊!甚至連一次看望都沒有,就把他冷冷的丟棄在曠大的醫院;如果你恨予欣的話,那是不是連這個叫已傑的一起恨?是不是啊,你說啊!”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炎爾軒的話語像錘子重重的敲擊在她的心上,她想,如果要恨予欣,那麼也要恨已傑,因為他們都逼過已澈。可是,她看向一臉不安神情的已傑,她是否真的要恨他?
在林小蝶還在是否恨已傑的問題上徘徊時,炎爾軒給了一個冰冷的回眸便走了。她想要叫住他,可是一切的話語在嘴中卻說不出口,一直悠悠的看著那個背影融合在石灰色的背景中。
“你還好吧?”一句擔憂的話語讓林小蝶的心好受了點,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起了,已傑飛快的接通:“喂。”
“不好了,已總,有人泄密了公司新的規劃案。”
泄密了?他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然後說:“好,我馬上來處理。”說完就掛了電話。
“什麼事情?”看見他臉色變了,舒予欣也明白了事情的緊張。林小蝶主動過濾過舒予欣的話語:“是什麼事情,很重要?”
“已傑,你說啊。”我也著急起來。
“應該是公司的事情吧?”林逸炫上揚出迷人的唇線,感覺是君王般睥睨著一切。
已傑詫異了一下,隻是說:“對不起,我先走了。”
看樣子真的是公司的事情,隻是炫怎麼會知道的,我把狐疑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結果他俏皮的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猜的。”
“別自戀了。”我不屑的別過頭去,但是卻又心虛的瞄了瞄他。
“我沒有自戀。”他說,我無語了,算了,不跟他爭論這個方便麵問題了,一點營養含量都沒有。“說實話,林小蝶你就原諒予欣吧?”話題轉到了她們兩個人身上。結果遭到了林小蝶的白眼:“可洛洛,我一直想說你很多管閑事。”
聽出她語氣中的諷刺,我不以為然:“是啊,我這人就是太聖母了。”
林小蝶瞥了我一眼,就走進了醫院樓房。我們緊跟其後,跟料想的一樣她走進303病房後,而我則在感歎時間的變化讓所少人變了。
有的人在翻臉不認人,即使還有那麼多的美好回憶在。
有的人在攀權附勢,昔日的朋友已經不再存在。
還有的人選擇默默的離開,寧相忘也不願想起。
活在這個世上的人都太累了,什麼時候大家都可以回到之前快樂的時光,一瞬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把我唯一剩下的耐心一點點的消磨光。
“都是大部分是通過MSN聯係的,至於我們的照片都是發送他的郵箱,他的郵箱是Marico@.”
“Marico@”他喃喃:“那你這五年中有沒有遇見過一個喜歡穿白色連衣裙,披散著長發,愛戴著大大蝴蝶結的少女來過。”
“很多女生都是這樣的,遇見很多啊,你問的是哪個啊?”那麼多女生,我總不可能一個個記得吧,whymi甜品店在這五年中雖然沒有開連鎖店,但是在當地還是有一定的名氣的;當初有人提議開連鎖都被一一否決了,我認為真摯的東西一份就夠了,太多就失去了真正的含義了。
“那經常喜歡左手支著下顎,愛看著窗外的東西,喝咖啡喜歡加很多方糖和奶精的女生呢?”他在腦海搜索了下那個女生的特征,卻發現意外的模糊,他的腦海卻隻有另外一個人,有關她的記憶卻意外的清晰。
“林萱微。”第一反應地報出了她的名字,出口後我才暗悔,為什麼會說到她,我頭痛的扶了扶額頭。隻見他凝思地默念了她的名字:“林萱微……”然後沉默了很多秒,就在我納悶的時候他說:“除了她還有誰?”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注意一個女生,我會吃醋的!”我開玩笑地說,他卻用真摯的眼神,毫無雜質的看著我:“你不會。”這一句話讓我語塞,許久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你覺得不會呢。”
我想:林逸炫你錯了,我會吃醋的。以前你什麼都猜對了,但是唯獨在這件事上你錯了,你低估了女人,是一個女人如果真心愛上誰,那一定會為那個誰吃醋的。
“別扯開話題,我想問下你是否收到過一個叫做M的來信。”他沒有告訴她,幾個月前他在她家門口的信箱裏收到一份M的信,跟當年他收到的那份信的來信人是同一個人。
“M?沒有。”我回憶了下,一片空白,雖然我收到過很多來件,但是我確定沒有一個人叫做M。結果他的臉一霎那間就白了,我著急了:“你怎麼了?”
“沒有什麼,你說下去。”他是否有什麼瞞著我,一直催著我說下去,盡管我不情願但是我還是打開陳舊的記憶為他講訴接下去的故事。
“之後那個Marico每月都跟我保持著聯係,而在3年前,林萱微也來到了我們店中。那個時候是冬天,她穿著單薄的淺黃色衣服一直在店外東張西望,然後縮著不停地和氣,好像很冷的樣子;我看她站在那邊很久了,就出門跟她說話。”
“她的臉因為在寒風中站了太久都發白了,我就讓她去店裏暖和下,之後才知道她是個孤兒,來自農村,來H城投靠唯一的親戚卻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不知所措的她隻能隨處亂走,出於對她的同情我聘她為店員,而辭退了店裏的其他員工。
“我還把家讓給她住,可能是她自尊心很重,隻過了一個月就搬出了房子。然後我就不知道她搬到哪裏去了,而她也憑空消失了1年多,後來她卻又回來了,變得越來越的漂亮了;說要回來幫我,我答應了,而那時尹思瑜學姐也要來幫我們,因此她們成為了whymi的兩把好刷子。”說起whymi的那段時光,真的是記憶猶新,之前因為學業繁忙加上我們還小,最多隻是晚上幫忙下,白天什麼的都是靠Eile的小姨和一個幫工來打理;後來就全交給尹思瑜學姐和林萱微了,我和Eile隻是在夏天的時候幫忙,她們休息,盡管累卻很充實。
“隻是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貌似很遠,隻是那個Marico在一年前跟我失去了聯係,再後來你就來了,說實話那個時候對你的長相花癡了很長時間。”想起之前傻呆呆的看著他時,她又一陣紅臉。
“難道你一直喜歡上的就是我這張臉?”他的語氣中有著戲謔的味道,我哈哈大笑:“嗬嗬,被你識破了!”
“你再說!”他有些懊惱的撲到了我的身上,那一刻我有些微愣,近看他真的很帥,我感覺到他的呼氣聲有著不同,當他低頭吻住我的唇時,時間止了。
接著他又接下去吻了,我知道他要做什麼,更多的是迎合他。空氣中充滿了重重的喘息聲,這一夜注定無眠。
而在與其同時,也有人無眠。林小蝶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貌似很累了,已澈一定聽見她漸漸的呼吸聲了。
已澈望了眼她,一頭黑色濃密的頭發有些散亂,更有些發絲被她壓在手下。眉頭始終是皺著的,一雙眸子合著,濃密不可數的墨黑睫毛長長的蓋著透出一道黑色的陰影。不算好看的鼻子在她睡著時卻有著說不出的味道,那有些淡粉的唇瓣卻被牙齒重重的咬著,傻瓜,連睡覺都不安穩。
他凝視了很久,久到他以為已經有一個世紀了,有些老繭的手輕輕的摩挲著她近似透明可以看出藍色血管的皮膚,害怕吵醒這個睡夢中的精靈。手指滑到到了她的唇,她似乎感覺到有些異樣的溫度,稍稍動顫了下卻依然閉著眼睛。原本看見她動的他有些慌亂,但是見她沒有醒,原本跳動的心又變的平穩了。
指尖來到了她的眉頭,輕輕的撫摸,卻依然是皺著,他沒有繼續之前的動作,而是縮回了手。他知道即使是撫平了她的眉,也撫不平他帶給她的傷害。
其實已澈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林小蝶是醒著的,發出小小的動顫時,她就醒了,林小蝶知道有人在摸她的臉頰,她知道一定是已澈,但是她還是裝睡;她不想要醒來,能擁有這一點點的溫柔的殘存也是幸福的。隻是她還沒有享受完這小小的幸福時,臉頰的溫度就消失了,她失落了,一陣失落的空虛席卷了全身,最終他還是會離開的,她不該奢望太多。
其實她不是真的恨舒予欣,不是恨已澈愛的是予欣,寵的也是她;隻是她找了一個不去愛已澈的借口,想把對已澈的愛全部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可悲的是她對舒予欣狠不了也恨不了,因此她選擇用冷漠代替;她嗤笑,這又是何苦,自欺欺人罷了。
此時的已澈依然在看她,但是在一片黑暗中,林小蝶卻沒有感覺到。看著她的睡容,他又想到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時候正是春天的梨花開的時候。
淡白色的梨花微微透著紅,新春的寒冷還殘留著,她一直趴在梨樹下睡著,沒有人敢去打擾她,因為此刻的她就像一幅畫。臉頰有著一抹熟睡的酡紅,嘴角還有著淡淡的笑意,雙手則是抱著一本書,貌似是看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