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大胡子木次郎說完便幹脆利索的轉身要離去,即刻把那倭人嚇了個魂飛天外,一時顧不上其他,急忙撲上前去,一把拽住大胡子的胳膊。
“怎的說走便走?一點情麵都不給師弟我留?”
說罷似是察覺到了先前自己說話有些不大好聽,態度也不大好,訕訕一笑,又道:“師兄莫要和師弟計較,師弟就是這個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拽住的大胡子冷笑一聲,拽了拽胳膊沒拽動,轉過臉看著師弟道:“你脾氣不好又如何?憑什麼別人要忍受你的壞脾氣?”
“好麼……我帶人來救援你,竟是救援錯了不成?”
被叫做師弟的倭人聞言真想一口唾沫噴在大胡子臉上。
這話說的竟是一點都不虧心!
救援?
個屁吧!
明明就是帶著人來通知兼落井下石的,順便還能跟著嘲笑一番看個笑話而已,當誰是傻子不成?
隻是這話這會兒卻是不能說,方才不過說了幾句硬氣話而已,便把人氣的不管不顧轉身便要走,這若是再來幾句,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這個小島四麵環水,他們又無船隻,想要逃離這裏,簡直比登天還難。
往日裏自己脾氣不好,仗著家世甚是傲氣,在一眾師兄弟中人員著實不咋地。
可以往沒甚要事便也罷了,如今被派到這四麵不靠的小島上,若是管事師兄身邊沒個幫自己說話的人,萬一管事師兄忙起來把自己忘了……
就算不死在這小島上,隻怕是餘生也隻能生活在這破島上了。
且說實話,那管事師兄與自己不大對付,否則以他的家世,也不會被派到這個破島上來。
且有關師門任務之事,萬一那管事師兄起了壞心,就是不救援自己,讓自己在這破島上自生自滅,等自己死了,回到京都也不過是一句為了師門戰死……
啊呸!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心裏越是發毛!
這種排除異己送同門去死的事情,那管事師兄也不是沒做過,雖說自己家世被那管事師兄忌憚,但自己若真死了,即便是家裏把管事師兄千刀萬剮了,自己不也活不過來了?
想到這裏這人急忙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嗓音也輕柔了起來。
“師兄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千裏迢迢帶著眾位師弟來送物資,並且……傳達管事師兄的命令萬分辛苦,哪裏有錯?”
“隻是最近師弟我在這破島上待得時間久了,人待得有些躁,一時情急出言不遜,還望師兄莫要與不懂事的師弟計較才是。”
這番話說的他甚是牙疼。
以往他還從未有過這般低聲下氣的時候,也從未有過這般違拗自己心意,說出這般溜須拍馬之言。
隻是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了,比起脾氣,自當還是小命更重要。
若是在陸地上,便是管事師兄麵前,自己也不必如此委屈,諒他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可現如今是在海上,真有人起了壞心,稍稍的給自己使點壞,真是連埋屍的地方都省了。
哎……罷了罷了,忍得一時之氣,方能逃過一劫!
“師兄別急走啊,方才師弟等人去打了些獵物來,想來師兄急著向眾位師兄弟傳達管事師兄的命令,還來不及吃東西吧?”
“走走走,那獵物甚是新鮮,雖說這裏條件簡陋了些,但卻別有一番野趣,師兄一起過去嚐嚐,若是喜歡,待走時帶些走,讓船上的人給師兄做了吃。”
說罷也不待大胡子掙紮,急忙拽著人便往回走,倒是把大胡子嚇了一跳。
這小子往日可從未有過這般的時候,那傲氣的可真是眼睛都長到了腦袋頂上,莫說自己,便是管事師兄那,也從不曾聽過他一句軟話。
好麼,這可真是性命攸關的緊急關頭,這般狂傲之人,竟也有為了小命如此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一時間大胡子不禁有些飄飄然。
他雖說占了個師兄的名分,可那不過是因著他拜師進入師門比較早罷了,他的家世雖說不能說在眾師兄中是最低的,可卻也沒高到哪裏去。
便是排名更靠後的一些師弟中,家世比他好的也大有人在,不客氣的說,便是在場的這些師兄弟中,隨便拉出一人來,家世都要比他高些。
也因此,他在師門中可從不敢做出格的事說出格的話,一向恭謹低調,任誰來都得陪著笑臉,便是見著了排名十分靠後的師弟,他也輕易不敢擺師兄的譜。
今日若不是因著這裏位置特殊,且又加上正是大敵當前,這位師弟卻仍舊傲氣的目無餘子,脾氣惡劣的佛也要發火,他也不會教訓他一番。
隻是教訓一頓便也罷了,畢竟這家夥若真死在了這島上,等回了京都他家人定是不會甘心的,必是要仔細調查的。
若是傳出去今日自己與這家夥的一番對話和自己對他的這個態度,即便礙於師門明麵上他家裏人不會做什麼,可暗地裏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到時若是這家夥家裏人要為他報複,要報複跟這家夥死因有關的一切人員,家世好的他家自是不敢如何,可家世低微的自己,定是要被推出來背鍋。
自己死便死了,若是因此連累了家裏人,卻是不值當。
且花花轎子眾人抬,這家夥既是已經服了軟,自己也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繼續與他慪氣下去,萬一真出了事反倒不妙。
想到這裏,大胡子臉色緩和了不少,語重心長的道:“師弟,方才師兄那番話,也不過一時氣憤不過而已,並非有意與你過不去,你也莫要記在心裏。”
“不管怎麼說,你我都是同門師兄弟,如今大敵當前,自是要同心協力應對大敵才是,萬萬不可互相爭鬥,消耗自家實力,你說是也不是?”
那人聞言心裏冷笑,麵上卻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樣,點了點頭道:“師兄說的是,方才也是師弟一時太過衝動,竟是也沒想別的,在這裏給師兄賠禮了。”
說罷,竟是放開了大胡子,朝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