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不見棺材不落淚

秦朗真是沒想到,自己不過稍慢一步,物部氏狩獵隊頭領便被那名興元寺弟子給懟的懷疑人生了。

他強忍住笑意,輕咳了聲朝康格使了個眼色。

康格會意,心中一動,體內的蠱王對於興元寺弟子體內蠱蟲的壓製便被他解開,一瞬間,興元寺弟子悶哼了一聲,跪倒在地,隨即便開始滿地打滾。

臉色也蒼白的厲害,再也看不見方才懟人時那般趾高氣昂的模樣。

狩獵隊頭領心裏一驚,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是他大意了,忘了自己現如今是階下囚,生死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若是那幾人一個不高興,即便他與織奈美相識,即便他是織奈美的故交,也難保這些人不會下手。

聽了織奈美還在人世的消息,自己激動之餘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即便這些人是盟友,那也是織奈美的盟友,與他沒有關係。

原本他們擄了自己來,便是為了物部氏的秘密而來,方才正要審問那名興元寺弟子,結果卻被自己給破壞了。

誰知道這幾人會不會惱怒他擅自開口,轉而對他下手?

刹那間,狩獵隊頭領渾身冒出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將裏衣都浸濕了,不知從哪裏吹來一股山風,竟是涼的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秦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朝前走了兩步,看著不住滿地打滾的興元寺弟子道:“我讓人帶你們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們吵架的。”

“你進了物部氏潛伏進狩獵隊,究竟是想打探什麼消息?”

“這狩獵隊頭領身上,又有什麼值得你們興元寺在意的秘密?”

聽了他的話,狩獵隊頭領心裏一顫,明白了這人是根本就沒相信過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會如實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所以才會先詢問其他人,以掌握先機,再來審問他。

隻還沒等他開口,脖子卻不知被誰打了一下,眼前猛然一黑,便昏了過去。

秦朗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頭不甚在意的掃了一眼。

這是昭玉宮審訊之時的規矩。

原本若是在昭玉宮或者是家裏,這兩人本應該是被分開審訊的。

隻是現如今嘛沒什麼條件,他們人手不夠場地也不行,便隻能暫時把人打暈過去,等問完了興元寺弟子,再來問他也是一樣。

興元寺弟子先前隻是渾身痛癢,雖說不怎麼好受,卻還沒到了能把人逼瘋的地步,而現如今,體內的痛癢好似頃刻間便增加了好幾倍的威力。

簡直叫他忍不住想要一死了之!

雖說在興元寺,他也曾經受過刑訊方麵的訓練,可比起這幾人的手段,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但凡興元寺有這幾人手段的一半,隻怕是他早就被刷了下來,也輪不到出任務的這一天,更不會因為任務而落入到這幾人手裏。

尤其是他體內痛癢之中還夾雜著不甚明顯的蠕動,就好似體內的血肉裏有了蟲子一般,還是那種不怎麼大的蟲子,在一點一點的吞噬他的血肉一般。

這樣的想法幾乎叫他瘋魔!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就究竟對還是不對,也不知道自己體內是不是真如他想的那般有什麼小蟲子,但他莫名覺得不好。

這種手段以他興元寺弟子和倭國小貴族家族弟子的身份,竟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莫不是他離開京都到了物部氏祖地之後,又興起了這麼一個神秘家族?

他是真的想要招了!

若非興元寺捏著他親人性命的話……

他敢肯定,隻要興元寺那邊知道自己背叛了,將興元寺的秘密吐露出來,家裏的人便會在一夜之間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死隻不過死一人,若是他招了,那便是滅門之禍啊!

不能說!

要堅持下去,絕對不能說!

興元寺弟子死死的咬著牙,在地上滾來滾去,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聲聲痛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看著這一幕的秦朗神色沒有一絲變化,雙手抱胸麵色淡然,仿若眼前被逼的眼看就要瘋魔,痛苦到了極致的人和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都不存在一般。

不說倭國對華夏原本做過什麼,隻說著興元寺的人膽敢算計大唐,算計他,讓他中了幻術到如今還未解決,他就不會對這幫人有憐憫之心。

李崇義和康格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心黑的和秦朗也不差什麼,另一個從小生活在昭玉宮,又執掌昭玉宮刑罰,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怎麼會對人有憐憫之心?

隻有小程有些可憐的看著滿地打滾的興元寺弟子歎了口氣。

這人也真是,和阿郎較什麼勁啊!

以往敢和阿郎較勁的,不是都被他弄死了,便是下場極其淒慘。

阿郎想要做的事情想要知道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知道不了的。

總歸早晚都要說,何必非要受這一遭的罪?

聽見他的歎息聲,秦朗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麼?心軟了?”

他早知道的,小程這人看著脾氣火爆個性直爽沒什麼心眼兒,但心卻再是柔軟不過的了,很容易便會對人起了同情之心。

隻不過若是換一個國家換一個勢力的人,他倒是不在意他心軟這點,左不過大事上他從不含糊,心裏有些柔軟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對於倭國,卻是不成!

他對於華夏那些年的屈辱,那些年的遭遇刻骨銘心,從不敢忘!

對於他來說,這個國家的人同畜生沒什麼分別,都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以前是沒機會也沒那個本事,現如今有了機會也有能力,他隻想等自己所中的幻術解除之後,弄清楚了興元寺的底氣和那些詭異的攻擊手段,便報一報當年的仇。

任誰也不能攔他!

小程不例外,李崇義不例外,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那倒沒有。”小程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歎道:“隻是感慨這人啊,終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明明早晚都要說,非要自己在地獄裏走一遭才肯老實,何必呢。”

聽了這話秦朗微微一笑:“人之常情。”

“任何事情,別人所說與自己經曆的,終究是有差別。”

“不過也無所謂,他快到極限了。”

他體內的蠱蟲繁殖的越多,他的痛苦便也就越多。

尋常人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這倭人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算是不錯了。

隻不過也就如此而已了!

果不其然,經受不住的興元寺弟子咬牙大喊:“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