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友富出門,秦朗在揚州也並未閑著。
他一方麵翻看搜集來的顧家的消息,一方麵接待著江東八大氏族的來訪者。
也不知道究竟是虞家將他在長安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還是顧家仁將他在長安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這段時間他揚州的宅子來訪者可真是不少。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些揚州或者附近的小家族和商戶前來送禮,也並未說想要求見與他,隻是將禮物送至門房便離去。
隻是不管如何,秦朗在揚州的平靜日子一去不返了。
昭玉宮搜集來的消息很多很雜,都是聽了他的話,事無巨細的盡皆回報。
不但有顧家的消息,也有吳郡張氏的消息。
這兩家不虧是能交好的姻親,做事如出一轍的狠辣無情,外表光鮮內裏齷齪。
看著手中彙總而來的消息,秦朗忍不住冷笑。
對內兄弟傾軋姐妹反目,為了家中那一點點的權利與好處,不惜陷害自家人,老的糊塗小的惡毒,真是枉費世家清名。
對外則是明麵上保持偽善的模樣,暗地裏卻是壞事做盡,以家中下人的名義侵占良田便也不說了,世家門閥都有這個毛病。
視人命如無物、與族中為官子弟勾結陷害他人,強搶民女搶奪寶物之事屢見不鮮。
而那些被害的百姓被害的人就連背後之人是誰都不知道,一個個反倒對這樣凶惡世家連連稱讚,隻為了大難來臨之時那一點點善心。
哈!
善心?
那也配叫善心?
不過是一幫做了惡事,還想要好名聲的偽君子真小人,花錢為自己買個名聲,買層保護皮罷了!
秦朗手握成拳,根根青筋直冒,“砰”的一下捶在桌子上,怒容滿麵。
難不成這大唐所有的世家竟都如此不堪嗎?
前世隻知盛唐曆史,卻是不知在唐初,竟也有如此多的黑暗之事。
這些事讓秦朗直氣的五內俱焚。
“康格!”
他終是忍不住!
也不想忍!
想想前世的百姓,雖說日子也許也有許多不如意,可大多生活的都不錯,可這裏的百姓卻如此水深火熱。
做為子弟兵,這種事他看不見便也罷了,若是看見不管,他心裏這關就過不去!
“屬下在。”
康格從暗處走出來,看著秦朗滿臉的怒意有些心驚。
“江東八大氏族,去查!”秦朗聲音不大,卻蘊含著讓人心驚膽戰的冷意與殺意。
“是。”康格向來沉默寡言,有任務派下去完成也就是了,從不多問。
隻是前些日子跟隨自家少爺去了虞家一趟,看少爺與虞家家主相談甚歡,莫不是連虞家也要查嗎?
那些密報之中究竟說了些什麼,讓少爺怒成這樣?
他頓了頓,並未如往常一般轉身離去,而是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虞家也查嗎?”
秦朗輕笑一聲:“查!”
“江東八大氏族全部查一遍,不管大事小情盡皆細查,不可放過一樁,也不可放過一人。”
虞家?
虞家又如何?
看了這麼多表麵名聲好的如同聖人一般的家族,內裏黑的如同墨汁,幹盡了髒事惡事,他現在已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看到的了。
要查便一起查!
左右他想將自己知道的,擁有的推廣至全大唐,早晚是要與這些世家對上。
趕早不趕晚,反正事情已經知道了,他沒那個耐心再去等了!
“人手若是不夠,用傳訊鶴從別處調人,若是需要百騎司之人配合,盡管拿了我的令牌去調人。”
“是,屬下這就去。”康格不敢耽擱,即刻轉身離開,去安排人手。
他離開後不久,便有昭玉宮弟子拿了密信進來。
“少爺,長安來信了。”
秦朗皺了皺眉頭,將密信接了過來。
長安那邊有馬周還有孫思邈道長,更有李二暗中關照,應當不會有什麼大事才對。
反正自他出了長安之後,長安的密信彙報的都是一些朝中動態還有工程進度,很是無趣,他總是看上兩眼,知道個大概便了事。
想來這次也仍舊不例外。
隻是他漫不經心的驗了蠟封,隻掃了一眼臉色便沉了起來,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惡劣了幾分。
這密信並非是留在長安的昭玉宮弟子或者秦家部曲所寫,而是馬周的來信。
信中說書院已經落成,接下來便是招手先生的事情了。
原先馬周曾說過,他去找昔日同窗來書院執教,那時秦朗因為沒打算今年將書院開了便沒同意,想著等過了年再說。
卻沒想到,書院剛落成不久,還沒等馬周考慮書院執教先生的事情,這件事便傳了出去。
秦朗的名聲傳的大唐盡人皆知,不管是他開辦的天外天還是開辦的醫學院都聲名頗大,知道他想和國子監搶生意的事情,可想而知國子監會有什麼反應。
再加上有心人煽動,書院還未開學便已遭到了大唐數位鴻儒的抵製,叫他們門下弟子皆不可來書院任教。
這是要斷了秦朗想給書院請先生的後路啊!
他來大唐,本就是與軍方的大佬們關係頗好,再加上他是翼國公獨子,天然間便已站在武將一方。
可以說他在文官一方,能用能信任之人幾乎沒有!
秦朗連連冷笑不已。
他不過才出長安幾個月而已,便已有人按捺不住跳出來了。
若是他離開的時間再久些,豈非連長安那點家當也保不住?
這幫人真是不給個教訓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真當他秦朗是軟柿子不成?
好哇!
不讓讀書人來他書院執教?
媽的,大不了他不開書院了,改成軍事學院!
老子手底下會武的人成把抓,老爹和各位叔伯手底下的將才成堆兒站!
找不來先生,難不成還找不來教官?
物理化便去找道教,一個個煉丹煉的精通,沒道理教不好學生!
至於文科,大不了去找房杜二相和魏征那老頭,總不能其他人抵製自己,這三人也抵製自己吧?
秦朗冷笑著攤開紙拿起筆,龍飛鳳舞筆鋒凜冽的寫了四個大字——
隨他去鬧!
寫完裝了信封,封了火漆便交給了書房外的昭玉宮弟子:“送去長安,告訴馬周不必理會,書院暫且擱置,讓他暫管船廠事宜,等我回去。”
暫且不能開書院,可他的書院早晚都是要開!
等到他以軍事學院名義開設的學員,培養出人來,便是他書院重開之日!
大儒?
大儒又如何?
讓他找不到先生執教,難不成他就不能自己培養先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