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誌被關押的事在朔州城傳開,引起全城百姓的嘩然。
他們都沒想到,橫行朔州的祁刺史就這樣被抓了?
即便在客棧中親眼看到這件事,親眼看到祁大誌被抓的百姓反複的說,也依舊是不相信。
直到,收到消息的祁家徹底的亂了起來,經由祁家的下人親口說,百姓這才將信將疑的,去找在衙門熟識的人打聽消息。
打聽到的結果與其他人說的一般無二,這才徹底相信了。
隨之而來的是全城的狂歡。
就連現在祁家還未曾定罪,沒有徹底垮台都顧不上了。
雖說不敢明打明的去祁家扔臭雞蛋潑糞什麼的,但是趁著夜深人靜悄悄去的人可不少。
第一天祁家被衝天的臭味熏醒,剛組織了家裏的下人給收拾完畢,第二天起來又變成了臭氣熏天的樣子,次數多了,也實在懶得收拾了。
隻不過實在太臭,祁家的主子在住宅住不下去,沒辦法隻能躲到郊外的莊子裏。
沒了這些鬧心事,祁家這才開始打聽祁大誌突然被關進大牢的內幕,還有消失無蹤了好幾日的祁峰。
秦朗一行人沒有隱瞞身份,也沒有隱瞞行蹤,打聽起來容易的很。
祁家住到莊子上的第一日,便讓人帶了禮物去客棧拜見秦朗,希望能替祁大誌求求情。
隻不過莫說是人,就連客棧的大門都沒進去便直接被昭玉宮弟子和秦家部曲攆走了。
也是經由這一行,祁家這才知道,這次是真的天塌地陷,求救五門。
一時間,整個祁家人心浮動,主子病倒,下人偷跑,就連家裏之前的物件也被順走了不少。
而這時,關於祁大誌的罪證也都搜集完畢,拿著令牌去找秦之炎的昭玉宮弟子,也帶著人回到了朔州城。
在客棧裏,秦朗見了秦之炎。
看著有過一麵之緣,卻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少年侯爺,秦之炎滿心疑惑的拱手問道:“不知秦侯讓人帶下官來,有何要事?”
“在下雖說官職低微,可衙門裏也有不少公事要忙,秦侯這般突然把下官提來,實在有些不太妥當。”
秦之炎麵容依舊嚴肅,即便對著秦朗這個官職比他高,有爵位在身,還是仙人子弟的侯爺,也依舊沒有給半分麵子。
他正在公堂審理案子,卻突然有人從天而降,拿著秦侯的令牌,都來不及讓他交代一下後續的差事,直接提了他就騰空而起。
生平第一次飛起來,他自然是激動又新奇。
隻是等過了那陣新奇和激動,心裏卻又忍不住怒氣翻湧。
這秦侯,果真是太過年輕,辦事實在太不靠譜!
雖說他管轄的縣城沒多大,可事情卻是不少。
縣城距離長安不遠,也算是個交通要道,經商的辦差的走親戚的,總要從那邊過。
外來人口多了,避免不了便有些糾紛什麼的,都需要他來處理。
讓人這麼一劫,等他回去,不知道又要堆積多少公務。
秦朗聞言有些奇怪的看向昭玉宮弟子問道:“你沒告訴他讓他來做什麼?”
昭玉宮弟子有些愣神的搖了搖頭:“屬下沒說。”
他們自從跟了聖女之子以後,以往那些殺人的任務沒了,頂多也就是個保鏢。
且還是那種一般時候都用不上他們的那種保鏢。
但是吧,正經差事也沒辦過啊!
按照他們以往的辦事風格,去找了任務目標之後從不多話直接弄死。
昭玉宮弟子出任務,不管上麵下的什麼命令,弟子從不多問,隻要把任務完成就行了。
並且這人看完令牌之後被他拎了一路麵容嚴肅的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開口詢問,他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看昭玉宮弟子被他問的一臉懵,秦朗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轉臉對秦之炎道:“坐下說。”
秦之炎依言落座,卻依舊板著一張臉。
看他坐下,秦朗讓人給他上了茶水,這才道:“本候路過朔州,發現本州刺史貪贓枉法,縱容家中子弟欺壓百姓,橫行朔州,已經把他拿下了。”
“隻是刺史一職太過重要,關乎一州百姓,若是等朝中得了消息派人來,怕用時太久,朔州會生亂。”
“本候見你為官清廉,愛護百姓,想讓你來做這個朔州刺史。”
秦朗這番話說的風輕雲淡,卻把秦之炎震了個七葷八素。
他雖說是秦家遠支,可秦家遠支多了,且秦瓊又正直,從不縱容族中子弟打這他的旗號行事,所以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有被秦瓊或者秦朗提攜的一天。
他做為秦家遠支,豈會沒聽過秦朗的大名。
能夠從一個縣令一躍變成一州刺史,若隻依靠他自己,尚且不知道要熬多久的資曆。
且更別說,若依他的性子,不攀附權貴,不結黨營私,不巴結上官,就算他能熬得了這麼久,怕是坐不到這個位置。
秦朗這般提攜,若是換了旁人來說,定然是喜形於色,當即便會高高興興的上任。
隻是秦之炎卻有些擔心。
畢竟兩人哪怕隻見過一麵,卻依舊是同一族人。
他這般已經是擅專越權,被朝中大臣知道了,定是要彈劾他!
更莫說,若是引起了陛下的猜疑,怕到時候整個秦家都要跟著遭殃。
他性子本就直爽,有什麼說什麼,不會藏著掖著,當下便皺眉直視著秦朗道:“秦侯此舉,怕是不妥吧?”
“官員升遷,即便有同僚朝臣舉薦,最後也依舊是要陛下來做主。”
“秦侯這般越過陛下直接發落一州刺史,若是陛下知道了,即便你深受陛下寵愛,也恐將大禍臨頭。”
“若是再有與你朝政不和之人聯名彈劾你有反心,怕是整個秦家都要被牽連在內,還望秦侯你三思而後行。”
秦之炎這番話說的很是直接,卻讓秦朗聽得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下對他更是滿意了幾分。
想得明白看得明白,且不畏懼自己權勢直言相勸,不藏一點私心,也不枉費他提攜一場。
秦朗在大唐認識的人不多,適合做一州刺史的更是鳳毛麟角。
眼前的秦之炎算一個,遠在長安的馬周算一個。
隻是馬周現在為他打理開辦學院的事宜,根本抽不出身來,也就隻剩下秦之炎一人適合。
他對秦之炎的人品沒有任何懷疑並且十分滿意。
隻是縣令的職位和刺史的職位不同。
前者隻管轄一個縣而已,後者卻是要治理一州,其中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沒有能力人品再好也是白搭,空有能力人品不行又會禍害百姓。
“這些事暫且不說,我自有分寸。”秦朗挑眉問道:“我且問你,讓你來做朔州刺史,你覺得自己能否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