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寧被自家弟弟抱著大腿,抽了兩下抽不出來,氣的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鬆手!”
“我不!”王義坤死死抱著王義寧的大腿:“哥,你是不知道這兩人有多凶殘啊!你若是走了,弟弟可就要沒命了啊!”
“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原本他想著,這兩個外鄉人在延州,怎麼也不敢不給他王家麵子,隻要哥哥來了,這兩人就得乖乖把自己放了。
不是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嗎?
可誰知,這兩個過江龍,卻偏偏非要壓延州王家這個地頭蛇一頭。
你壓便壓了,關鍵是壓得是自己的小命啊!
眼瞅著自家哥哥也不管他了,要把他一人丟在這裏,登時他便又是心慌又是恐懼。
看著哭的涕淚橫流的王義坤,王義寧真是又氣又恨。
這個弟弟沒多大兜事的本事,卻偏偏有極大惹禍的本事!
他自己都親身經曆了這兩人的拳頭,帶了十多個護院都依舊被人生擒,現在人家不看王家的麵子,不願意放人,他若不走,難不成哥倆一起被擒嗎?
隻有自己走了,才好調動家裏的關係救他出來,怎的這個蠢貨連這點都想不到?
他氣的狠了,恨不得一腳把這個不省心的弟弟踹飛,可卻偏偏又不能丟下他不管,隻能忍著氣蹲下身,扶著他的肩膀安撫他。
“義坤,你絕不能當著延州眾人的麵磕頭認錯,否則以後王家再無臉麵在延州城行走。”
“他們不願意放人你也看到了,此事必須告知父親,讓父親出麵解決,你聽話,鬆開手。”
“等大哥回到家裏找到父親,再來救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掰開王義坤的手,將王義坤滿臉的無助絕望無視。
“哥,我害怕!”王義坤哆嗦著被自家大哥掰開手,滿臉害怕的掃了一眼小程和李崇義。
那個小白臉倒還罷了,關鍵是那個黑炭頭,脾氣太火爆了,長得也凶神惡煞,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膽戰。
關鍵是剛才大哥跟著兩人還鬧翻了臉,萬一這倆人不願意等著父親來救他,就隻想要他一條命呢?
或者是,家裏跟著兩人說不通,談判破裂,自己的小命更是危險。
莫看他是王家嫡子,可若是這兩人非讓自己當著延州滿城百姓的麵下跪磕頭,到時怕是家裏也隻會放棄自己,寧願自己沒了性命,也不願王家沒了麵子!
如此一想,他心裏更是恐慌,對自家大哥的不滿也升到了頂點。
這大哥平日裏看著倒是威風的緊,怎的到了關鍵時候卻這般不頂用,連兩個外鄉人都搞不定!
還有,既然明知這兩人武力值高,不是一般人能搞得過的,怎的來的時候不知道多帶些人。
若是這兩人不願意放人,帶的人多了便可直接把他搶出去,何至於像現在這般被動,留他一人麵對這兩個惡人?
“別怕。”王義寧強忍著怒意安撫弟弟:“不過隨意爭執了兩句起了衝突,他們不至於要了你的性命。”
說著視線掃向小程和李崇義二人。
隻不過兩人一人滿臉不屑,一人麵帶微笑,神色與之前並無不同,看不出什麼。
王義寧也害怕自己走了之後,這兩人真對弟弟下手,即便不會隨意要了弟弟的性命,可若是讓他缺胳膊短腿兒的,也不好啊!
“兩位,天下間的事情沒有不能商量的,兩位之前的提議事關王家顏麵,在下做不得主,須得回家告知家父,讓家父拿主意。”
“在下弟弟暫且跟在兩位身邊,還望兩位莫要輕易對他動手,在下會讓家父盡快處理此事,不知可否?”
還不等李崇義開口,小程冷笑一聲道:“這可不一定,這小子嘴欠手欠,不一定什麼時候惹了爺爺不高興。”
“爺爺若是不高興,自是要拿人來出氣,這個保證可做不了。”
“說不得明日你們來,這小子就會缺條胳膊斷條腿兒!”
若不是今日他們便是來找事的,小程還真做不出這種事。
即便往常他橫行長安,被許多紈絝子弟懼怕,也不曾這般咄咄逼人。
可王義寧這滑不溜丟的家夥,任是他如何挑釁都保持冷靜,不管是言語還是動作,都不給他們借機發作的機會,真他娘的難搞!
果真不虧是將來要繼承家業的嫡長子!
若是王義坤有他這份兒心計,怕是今日他們也逮不到機會能起這場衝突了。
小程唱了黑臉,李崇義自是要唱白臉,聞言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我們身在外地,不可如此得理不饒人啊!”
“反正老子不管,老子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份兒氣,這小子要是不磕頭認錯,老子就要了他的命!”小程一把揮開李崇義的手冷聲道。
他滿心覺得,自己說了這樣的話,王義寧這廝定然不會放心把他弟弟留在這裏,或者是受不住這份氣對他們出手,到時便可又名正言順的留下一人。
隻是卻沒想到,王義寧聽完他的話眼中噴火滿臉怒容,卻死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看得小程滿心無奈。
王義寧心裏的火氣升的三尺高,他也想發火,他也想把這欠揍的黑炭頭打上一頓,好好出出氣。
隻是先前不管是清樓裏的人還是回家報信的人都說,這黑炭頭武功奇高,他不想讓自己也如王義坤這個蠢貨一般受此折辱,便隻能死死忍耐。
“唉……這可如何是好啊!”李崇義裝模作樣一臉無奈的朝王義寧拱了拱手歎道:“兄台,在下這位朋友脾氣火爆,聽不得勸,在下也是無可奈何。”
“不過兄台放心,在下會盡力勸住朋友,讓他盡量不對令弟動手,不過兄台還是盡快商議出結果來,否則到時在下勸不住,可就不好了。”
雖說他一臉無奈的說出這般誠懇的話,可王義寧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好似這好言背後,全都是威脅一般。
隻是事已至此,他不打不過人家,也不想被人家生擒叫家裏人,也隻能忍氣吞聲的道:“多謝兄台,在下會盡快讓家父處理此事。”
“義坤就暫且拜托兄台照顧了,告辭。”王義寧垂眸眼下眼中的殺意,說完之後轉身便走。
是的,他就連帶著殺意的眼神都不敢讓那個黑炭頭看見,生怕這家夥猛然暴起,把自己也留下!
媽的,想他王家義寧在這延州城裏,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這個仇,他王義寧記下了!
這個場子,早晚有找回來的時候!
王義寧一走,他帶來的護院也都跟著他一起走了,不過片刻房間裏便隻剩下小程李崇義,還有縮在角落裏,一臉怯生生宛受氣小媳婦兒的王義坤。
這王義寧死活不接招,小程和李崇義兩人既是無奈又是好笑。
媽的這家夥,按照阿朗的話來說,就是求生欲高出天際去了!
他們不管是在長安,還是在其他地方,都沒見過這麼怕死的人,就是撂狠話都收著。
若是這王義寧再囂張一些,哪怕有之前王義坤在門口挑釁之時的一半兒,都不必如此費勁!
李崇義無奈的苦笑一聲,坐回椅子上給自己倒杯水順順氣兒,小程卻是有些不大甘心的走到王義坤身邊,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
“你哥哥是不是害怕你跟他搶家業啊,怎麼像是巴不得你趕緊去死的樣子?”
“若是我弟弟如你這般,被人拿住,即便是拚了我這條命,也要把弟弟帶走!”
“你這哥哥,可真不怎麼樣!”
如李崇義那廝先前所說,阿朗沒打算滅了王家一家,隻打算把他們搞的敗落也就完了。
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王家即便再敗落,那也是普通百姓比不上的,再加上他們行事如此不擇手段,將來崛起也不是難事。
他們哥幾個出一次手,隻搞成這樣,他實在有些不大甘心。
這哥倆經過這一次,若是還能毫無間隙的親親熱熱,那他程處默甘拜下風。
可若是以後兩人生了嫌隙,互相爭鬥起來,那可就好看了。
不管家業有多大,若是家中有了內鬥,那離敗落可就不遠了。
到時都不必他們再惦記再出手,這哥倆就能把王家拆了,豈不是大快人心?
小程這點心眼兒和李崇義比起來,那簡直就不夠看!
是以他說這番話打的是什麼主意,李崇義一清二楚。
這家夥難得對人動心眼兒,而不是操起拳頭就砸,讓他覺得好生稀奇,因此捧著茶杯,笑眯眯的看著王義坤被忽悠。
王義坤本就對自家大哥把他一人丟下心中不爽,這會兒聽了小程的話,心裏更是氣悶不已。
雖說自己沒這個心思與大哥爭搶家業,可祖母疼他,母親疼他,大哥對自己多有嫉妒,說不準還真是害怕將來自己與他爭搶,這才起了壞心把他留下。
若是自己真被這兩人搞出個好歹,或者自己死於這兩人之手,到時父親隻剩下大哥一個嫡子,自是更為倚重他。
他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隻是當著這兩個仇敵的麵,自然不能給自家丟人,讓外人看了笑話,因此也隻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大哥才不會,他從小就對我好,帶著我玩,幫我逃過父親責難,怎會眼睜睜看著我死。”
“若不是你們兩個非要我當著延州滿城百姓的麵下跪,我大哥豈會為了王家的臉麵,把我一人丟下。”
“你莫要說了,我知道你是在挑撥離間,才不會上你的當!”
“嘿,你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家夥!”小程怒瞪雙眼:“小爺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結果你竟說老子挑撥離間?”
“行,老子就當一片好心勸都喂了狗,你不聽老人言,早晚會吃虧!”
“你就等著你那好大哥來救你吧,說不準什麼時候把你救下地獄!”
小程怒衝衝的說完不再搭理這家夥,轉身出門叫來樓下的昭玉宮弟子,讓他另找個房間看押王義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