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元景的話,再看看李二黑沉沉的臉色,秦朗忍不住在心裏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隻知道這家夥紈絝的緊,卻竟是不知,腦子生鏽成了這樣。
不管怎麼說,李二總是皇帝,不是以前那個秦王,就算李淵是李二親爹,可不也是被老家夥囚禁在宮裏不得出麼?
李元景憑什麼會認為,李二會看在李淵的麵子上,不敢動他?
老家夥登基已有一年,皇帝威勢早已越發的日盛,況且又小心眼的厲害,李元景敢直呼他的名字,這是公然捋虎須啊!
他是嫌李二看他還不夠不順眼嗎?
秦朗嘴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抱著雙臂站在一旁,挑眉看熱鬧。
“李元景,你可知何為君何為臣?”果不其然,李二眼中隱約的閃爍起熊熊怒火。
就是因為看在父皇的麵子上,所以他才一直放任李元景,不管多少言官禦史彈劾他,都被自己給壓了下去。
可他的放任換來的是什麼?
李元景不但沒有絲毫感激,體諒自己的苦心,收斂自己,反而越發猖狂,惡事累累罄竹難書。
且還在自己麵前,抬出父皇公然的壓迫自己!
難道他真的以為,靠著父皇他便可以為所欲為不成?
說著便抓起桌案上的奏折劈頭蓋臉的朝李元景扔了過去。
“你自己看看,隻朕登基這一年,你做下多少惡事,害了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無辜女子因你而死!”
“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員都在彈劾你,讓朕重重懲治你麼?”
“朕念在父皇年邁,受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對你多番容忍,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嗎?”
李元景被李二一番話說的不但心虛無比,還甚為恐懼。
原本當初他就和隱太子有來往,玄武門事變之後便害怕李二找他麻煩,把他全家哢嚓一下送去跟隱太子作伴。
隻是後來過了許久不見李二有動作,經過府裏的幕僚提點,他這才明白,李二為何會放過自己,這才放下了心。
也正是因此,他即便進宮,也隻去父皇麵前刷好感,從來不敢輕易出現在李二麵前,生怕他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生怕他一個看不順眼,自己就沒了小命。
今日若不是秦朗那個小王八蛋,打死他都不會進宮來李二麵前找不自在。
隻是來都已經來了,且看小王八蛋也不是想息事寧人的樣子,李二對那個小王八蛋又多番寵愛,便是太子與衛王都遜色幾分。
害怕被治罪,他一時情急脫口而出李二的大名,卻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一年前的皇子,而皇位上坐著的,也不是一年前的父皇。
“陛下,臣一時情急,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贖罪。”
想了老半天的李元景回過神兒來,心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動起來,後背都瞬間被汗濕了,就連兩條腿,都在李二陰冷的目光下顫顫發抖。
“隻是今日之時,臣已知錯了,也像秦侯道歉了,當時臣確實不知那幾名女子是秦侯家人,還真以為她們都是倭國細作。”
“自陛下登基,臣做為皇室子弟一直庸庸碌碌毫無作為,心中甚為愧疚。”
“當時以為那幾名女子是倭國細作,臣心中歡喜,想為陛下分憂,這才想要把人逮捕回去好好審問,卻沒想到竟是認錯了人。”
說道這裏,滿麵誠懇的向著秦朗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秦侯,今日之事都是小王的錯,小王再次給你賠禮道歉。”
“隻要秦侯能原諒小王,不管有什麼條件,小王都接受。”
他不但麵上誠懇,就連語氣也充滿了誠意,方才那個嚇得失去理智,敢喊李二名字的人驀然消失不見。
隻他麵上誠懇心裏卻咬牙切齒的緊。
這秦朗,果真是條瘋狗,咬著人都不帶鬆口的!
他這般不依不饒,自己也不必對他手下留情。
隻要過了今日,早晚有一天,定要他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看他這番作態,秦朗心裏冷笑。
怪不得這家夥能在玄武門事變,李二登上皇位之後深得李淵寵愛,甚至就連李二都為了他壓下朝臣彈劾的奏章。
這般能屈能伸,能言善辯的樣子,倒真是小瞧了他。
隻是若非用時光流轉術看到他與長孫無忌勾結,想要給自己下絆子的事,他還真沒這個閑心在朝中四處樹敵。
但現在自己既然已經知道了,又豈能放任他!
長孫老狐狸陰險狡詐心思深沉,抓他的把柄不好抓,可這荊王李元景,卻是滿頭的小辮子。
豹騎營職司守衛京城,那可是李二安全的保證!
李元景私下與豹騎營來往過密,互相勾結,隻這一點,便是李淵親來,也保不住他!
本來李二就是造了反才登上的皇位,對這事的在意度和敏感度本就不一般,再加上李淵寵愛他,便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即便最後李二看在李淵的麵子上,不會要了他的小命,可若是上了李二的黑名單,以後這家夥的日子定然好過不了。
收拾他,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荊王言重了。”秦朗掩住眸中冷意,微微一笑道:“您是皇家子弟,下官不過是個侯爺,怎能讓荊王這般委屈。”
“先前荊王已經給下官道過歉了,下官與荊王來宮裏,也非是為了私怨。”
說到這裏,他麵上帶著幾分抱歉,衝李元景恭敬的施禮道:“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下官承蒙陛下厚愛,自當要對陛下忠心耿耿才是。”
“若是接下來有什麼言語冒犯之處,還望荊王莫要怪罪下官才是。”
他從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所以他這番話才說完,李二神色就微微有些變了,黑沉沉的眼中迅速聚集了一團風暴。
剛登基的時候,因李元景與父皇來往過密,他確實派了百騎司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著他。
不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兄弟他都派了人手,一直定了大半年。
隻是後來看李元景並無什麼異常,平日裏進宮也不過是在父皇麵前討好賣乖,回到府裏也表現的十分重色。
平日裏除了欺壓良民搶一搶良家婦女,倒沒什麼想要造反的苗頭,他這才把人撤了。
不可否認的,他確實瞧不起李元景。
這樣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欺壓良善,好色之名傳遍長安的紈絝王爺,他有什麼好看得起的?
可秦朗是什麼人他心裏清楚的很,若不是真有其事,秦朗斷然不會這麼說。
隻是這個小混蛋一向不是個吃虧的主不說,也睚眥必報的很,很難說秦朗這小混賬是不是想要公報私仇,借自己之手懲戒李元景。
一瞬間,這些年頭在李二心裏翻湧了一遍,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壓下心裏繁雜的情緒。
看到李二的麵色,李元景心裏恨得啊,真是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秦朗這個王八蛋!
“陛下,臣對陛下忠心耿耿,除了平日裏人品上有些瑕疵,喜好美色有些奢靡之外,不敢做其他任何事,還望陛下明鑒,莫要聽秦朗這小人挑撥!”
秦朗微微一笑道:“荊王,下官還未曾說出口,您怎麼知道下官要挑撥?若是不做賊心虛,何必著急撇清?”
李二無視李元景眼中的懼意,徑自冷聲向秦朗問道:“你倒是說說,想告訴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