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西轉過身,臉色有些驚恐:“大長老!”
宮裏傳出來的消息,不是說大長老派了人出來,為什麼竟是親自出宮來了?
他不著痕跡掃了一眼秦朗,心下這才稍稍安穩了一些。
“您怎麼來了大長老?”
“我在問你,他們是誰?”大長老看著吳子西,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看他們穿著不是我神霄宮弟子,而且……”
說著又掃了一眼渾身血跡斑斑的小程等人,和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神霄宮弟子,神色微微一變:“你叛宮?聯合外人對付自家師弟?”
怪不得他進來之後便覺得有些不對,自家這些弟子們睡得也太沉了些,而這些人身上帶著血跡卻又麵色紅潤,看不出有什麼地方受傷。
現在能夠站著的神霄宮弟子除了吳子西再無旁人,不由得他不懷疑,是不是這吳子西聯合外人對付神霄宮!
“大長老誤會了,弟子豈會叛宮!”吳子西急忙賠著笑道:“大長老,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一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他現在心中存著很深的疑慮。
看大長老神色之間倒不像是知道他孫子淩一飛是死在秦朗手中,而自己是幫凶一事,這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
可程處默等人卻又是為何會被神霄宮弟子抓了起來,還被打成之前那般的模樣?
“那這是怎麼回事?”淩長老指著滿地橫七豎八昏睡不醒的神霄宮弟子問道:“還有,他們又是何人,為何渾身血跡?”
看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發生過什麼衝突一般,而這個吳子西卻站在了外人一邊!
不論如何,他是不信自家弟子昏迷一地與吳子西和這些人無關!
哼!
當初他就覺得,吳子西這小子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枉費宮主對他那般信任,竟然聯合外人對付自家師門!
“吳子西,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淩長老神色微冷的看著吳子西道:“你應當知道宮規,同門之間禁止互相殘殺私鬥,如有觸犯輕則廢去全身功力逐出神霄宮,重則……”
他話雖然沒有說完,可吳子西卻知道下場是什麼!
重則既然是要丟了性命!
隻是事到如今,他已經上了秦朗的賊船,縱使想要下去怕是也不能了,更何況自己還與淩一飛之死有關,即便宮主肯聽自己解釋,怕是這淩大長老也不會放過自己。
若是淩長老真不知道自己與淩一飛之死有關那便好辦了,隻是今日程處默他們無緣無故被神霄宮弟子抓走,他實在不敢賭!
輸了便要丟了性命,命隻有一條,不論是誰都沒資格要了自己的信命!更何況是給淩一飛這個蠢貨陪葬!
為今之計,便隻能一條道走到黑,若是能在大唐之內將淩大長老的命留下,再弄死這一幫跟著他出來的師弟們……
同門相殘?哈!
還會有誰知道!
吳子西心中發狠,可臉上卻愈發恭敬了幾分:“宮規弟子自然是銘記在心,不敢輕易觸犯,今日一切都是誤會。”
“這幾位師弟抓了弟子朋友的幾個兄弟,弟子朋友找了過來,因著人多,這才無奈之下用迷藥把師弟們迷倒,若不是弟子趕來的及時,怕是師弟們性命便要沒了。”
“這不,弟子剛跟朋友解除了誤會,大長老您便來了……”
淩長老打量了一會兒吳子西的神色,皺眉又看了看弟子橫七豎八躺著的弟子:“既如此,你出去弄些水來,把他們叫醒,待老夫問問再說。”
雖說他並未看出吳子西神色之間有什麼慌亂或者說謊的痕跡,可莫名就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自來便對吳子西沒什麼好感,自然不會聽他一人所說,要與其他弟子對質之後才能知道事情的始末。
“這個……”吳子西神色為難的看了一眼淩大長老道:“大長老,不是弟子不願意叫醒諸位師弟,實在是弟子朋友用的乃是強力迷藥,隻能等到他們睡醒才行,用水是叫不醒的。”
“是嗎?”淩大長老冷笑一聲:“你自去取水過來,行與不行老夫自會判斷!”
別說江湖上的那些粗製劣造的迷藥,就算是昭玉宮怕也配不出水潑不醒的迷藥來,他倒是想要看看,哪裏來的迷藥,藥力竟是如此之強!
“是!”吳子西心中狠意更濃了幾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乖乖的應下。
迷藥水潑不醒自然是他瞎編的,這迷藥他從未見秦朗用過,隻是聽他說起這迷藥乃是出自藥王孫思邈之手,想來能讓秦朗這小子專門求來的,當不是凡品才對。
隱蔽的瞥了一眼秦朗,看他依舊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臉上毫無慌亂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認命的走出去取水。
反正現在他和秦朗站在同一條船,要沉大家一起沉!
以他對秦朗這小子的了解,他既然這般鎮定,定然是沒把大長老放在眼裏。
屋外便有一口井,還有一個有些破爛的水桶,雖說有些破爛,隻取一些水卻也夠用。
他打了水,拎著水桶進入廟內,當著淩大長老的麵將水潑向地上躺著的人,待看到那些人被澆了個透心涼之後卻依舊毫無動靜,底氣便又足了不少。
“大長老您瞧,弟子說的都是實話,不敢欺騙大長老。”
淩大長老看也看了,自家弟子果真毫無動靜,也無可奈何,隻能等著這些人睡醒之後再與吳子西對質了。
“你告訴我,一飛是怎麼死的?死在了哪裏?凶手又是誰?”淩大長老臉色陰沉,盯著吳子西的目光好似獵食的野狼一般,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與殺意。
“這個……”吳子西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弟子也不知淩師兄是死在了誰的手中,弟子也是接到師門傳訊才知道淩師兄身死的消息。”
他想試一試,這些昏迷的昭玉宮弟子和淩大長老是否知道淩一飛死在誰手中,若是不知那倒好辦,若是知道便按照自己之前想的那般,與秦朗聯手留下淩大長老便是!
“不知?”淩大長老冷笑,雙眼變得通紅一臉怒色的道:“當初你與一飛一起出宮辦事,怎會不知他死在了誰的手中?”
“你這般遮遮掩掩,莫不是一飛的死與你有關?”淩長老說著,便掐起印訣,看樣子若是一旦發現什麼不對,便會立即攻擊。
“對了,你一直都與一飛不對付,還曾一起爭過首席弟子的位子,說不得便是你想要首席弟子的位子,這才趁著出宮辦事的時候,暗下毒手殺了一飛!”
吳子西一臉驚恐的搖了搖頭:“大長老,您也知道弟子向來都是規規矩矩,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更不敢違反宮規,明知師門禁止同門相鬥還出手,豈不是不要命了!”
“當初我與淩師兄是一起出宮來辦事,可是到了西域之後弟子便與淩師兄分開查探昭玉宮的位置。”
“您也應當知道淩師兄的脾氣,出宮辦事淩師兄為領隊,他做的任何決定弟子哪裏敢反駁,他要去哪裏更不會跟弟子交代,淩師兄身死一事弟子一直都不知道。”
“待弟子找到昭玉宮之後,打到一半,才發現秦侯與昭玉宮有關係,宮主的命令是要與秦侯交好,不能與他為敵。之前弟子便在秦侯府中住過一段時間,與他有些交情。”
“於是便沒打起來,弟子也曾傳消息與宮主解釋過這件事,想來大長老也見過弟子的書信。”
“後來弟子便與秦侯一起到了大唐,也曾傳信問過各地的弟子可曾見過淩師兄,可是均為得到淩師兄的下落,弟子覺得有些不太對,這才傳信詢問宮主淩師兄可曾回宮。”
“大長老,弟子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大長老,您若不信,可問一問之前一起去過昭玉宮的弟子,看弟子可否說謊。”
他麵上鎮定的很,看不出一點不對來,隻眼神稍稍有些急切和委屈,可心卻跳的厲害。
這話中真假參半,他也確實給宮裏傳過消息問過淩一飛可否回宮一事,隻不過那已經是在他死後很久的事了,所以淩大長老才會耽擱了這麼久才查到淩一飛身死一事。
秦朗和小程等人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吳子西的表演,若不是當時他們就在昭玉宮,還和神霄宮弟子打過架,並且淩一飛確實是死在自己手中,還真相信了他這番說辭!
嘖嘖嘖!吳子西這家夥,說謊不打草稿,臉都不會紅一下,還真是個人才!
小程心中萬分鄙視吳子西這家夥,看那委屈的小眼神兒,真是無辜的不行,若不是知道這廝不是個好玩意兒,還真是會被他騙的褲子都不剩!
倒是李崇義眼含佩服,覺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勁敵!
他以為自己就夠會騙人,臉皮就夠厚的了,可與吳子西想必,可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不過他們誰也沒開口,反正是狗咬狗,就當看場不花錢的好戲了!
淩長老神色陰晴不定,當初吳子西傳回宮裏的消息他確實看到過,那些跟隨著這小子去昭玉宮的弟子們他也曾詢問過,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
後來也確實是這小子傳信,自己才發現一飛失蹤的消息,查了之後才知道一飛已經命喪他人之手的事情。
隻是地上昏迷著的那幫神霄宮弟子,便是他派出來查找孫子死亡真相的人,現在這些人全都昏迷不醒,可偏偏吳子西又在這裏,不由得他不生疑。
“大長老,您此次出宮,可是查到了是誰害死淩師兄的嗎?”吳子西看淩大長老不開口,心念一轉問道。
“不錯!”淩大長老點了點頭:“之前他們傳信給我,說是找到了殺死一飛那個凶手的線索,老夫報仇心切,便急忙出了宮。”
“那凶手是誰?”吳子西問完之後覺得自己有些急切,急忙又道:“淩師兄死了弟子也很難過,若知道是誰殺了淩師兄,弟子一定會為師兄報仇!”
淩大長老心中愈發懷疑吳子西與孫子的死脫不了幹係。
緊緊盯著吳子西不動神色的道:“昨日我有些事出了門,誰知下午便接到他們傳來的消息,說是抓到了殺一飛的凶手,讓老夫盡快趕來。”
“老夫趕來之後,凶手沒見到,倒是看見了你吳子西!”
“現在老夫很是懷疑,你與殺害一飛的凶手是一夥的,而這幫人,就是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