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潾聽到小程和李崇義自報家門的時候臉上並無太大變化,倒是聽了秦朗的名字不由一愣,隨即便盯著秦朗上下打量個不停。
“你就秦朗?搞得崔家滅門,殺了崔二打斷崔大兩條腿,在長安有‘碎骨狂魔’之稱的那個?”
這程處默與李崇義二人的名頭雖說他遠在河東卻也有所耳聞,隻是互相之間家世都差不太多,他還曾想,若是他在長安,這長安大紈絝的名頭還不一定會是誰呢!
隻是卻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沒他大,似是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就是被各大世家傳的沸沸揚揚的仙人子弟秦朗!
隻是再仔細瞅瞅,想一想他行事,仙人子弟倒是不太像,倒是有一副熟悉的紈絝子弟做派。
他出發來長安之時,家中長輩倒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進了長安之後千萬莫要與秦朗起了衝突,以免這“碎骨狂魔”把自己的雙腿也打斷,即便是家族為他報仇也晚了。
秦朗隔了許久沒聽過這個綽號倒是一愣,隨即又不由失笑。
當初他初初打斷崔子鋒的雙腿後,也不知誰將他在崔家賭場,捏碎了崔立與一幹賭場打手的四肢一事傳揚了出去,便得了這麼個諢名。
隻是後來隨著事情漸漸平息,這個名號便不大能聽得到了,怎的這小子遠在河東,竟也聽過這個名號。
莫不是真的被家中長輩告誡過莫要得罪自己,否則也有被捏碎骨頭的危險?
“噗!”
“噗!”
兩聲悶笑聲傳來,秦朗轉過臉,看到小程和李崇義二人勾肩搭背捂著嘴悶笑不已,憋得臉色都通紅。
瞧他看過來,李崇義轉過了身,隻能看到雙肩不住在抖動,小程卻是瞅著秦朗嘿嘿笑了幾聲,滿臉揶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阿朗你做過那麼多的好事怎麼沒人記得,反倒是打斷了幾個王八蛋的骨頭卻被人傳的人盡皆知”
秦朗狠狠的瞪了小程一眼,看他憋住笑擺了擺手這才看著裴潾輕笑一聲道:“正是本候。”
“還真是你!”裴潾驚叫一聲往後退了兩步,一臉戒備的道:“我告訴你姓秦的,我裴家與崔家可不同,你若是敢捏碎我的骨頭,我裴家一定會與你秦家不死不休!”
媽呀!還真是這個碎骨狂魔!
剛才被這家夥打臉的一幕仿佛還在眼前閃現,臉頰似乎又疼了幾分,就連牙齒好似都有些鬆動了!
自己這次出門就帶了那麼點人,還都已經被他們一夥人打的連站都站不起來,要是這“碎骨狂魔”真要找自己晦氣,還真是抵擋不住。
有心想要說些好聽的,暫時先把這個局麵應付過去,可當初來長安之前,老爹拉著自己說了許多這長安不能惹的人,打頭的便是這個秦朗。
隻是當時說了許多,可自己隻記住了他打碎過許多人的骨頭,其他那些全沒記住,再加上從來都是別人奉承自己的份兒,自己什麼時候奉承過別人?
尤其是他剛才還讓“碎骨狂魔”給自己下跪磕頭認錯,還讓他自打耳光,額滴娘哎!
完蛋了!今日這一劫怕是要逃不過去了!
一時間,裴潾心中哀嚎不已,看著秦朗的目光也越發懼怕,拚命在腦中想著溢美之詞,可無奈學識有限,竟是想不出什麼好聽話,能讓自己逃過這個局麵!
“我不過與你所乘馬車相撞起了一些爭執,你做為堂堂侯爺,想來不能因此便要打碎我的四肢吧?”裴潾說著,又往後退了幾步,臉上有著明顯的懼怕。
“我可告訴你,我姐姐可疼我了,我還是裴家大房嫡子,你若真是碎了我的四肢,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秦朗挑眉,往前走了幾步,誰知裴潾往後退的更厲害了,差點沒踩到攤了一地的護衛:“你……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真是,屁大點的膽子竟敢還這麼囂張,早幹嘛去了!”小程雙手環胸站在一旁嗤笑,一臉不屑的看著裴潾道。
他還真是沒見過這麼貪生怕死的世家子!
長安其他勳貴子弟雖說也有不屑,可好歹骨氣還是有一些的,那曾有像這裴潾一般,隻不過聽了個名字便嚇成了這般模樣,真是丟人!
李崇義聽了他的話在一旁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勳貴子弟個個都有硬骨頭嗎?”
“像這個蠢貨,想來平日裏耀武揚威橫行霸道,也不過是借了家中勢力罷了,此等文不成武不就,平日裏除了玩女人便是欺壓良民的家夥,被一個名字嚇成這樣不稀奇。”
程家是後來的勳貴,可他李家卻是在前隋之時便是勳貴,這等倚仗家世才敢有脾氣的勳貴子弟他見了不知多少,倒是沒小程這般驚訝。
秦朗看自己往前走一步,裴潾便往後退三步,還一臉驚惶恐懼,活像是看到了修羅惡鬼一般,讓他好笑之餘停下了腳步,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你……你想幹嘛?”裴潾猛地抖了一下,轉身便想跑。
“你若敢跑,我現在就打斷你的狗腿!”秦朗冷哼了一聲,朝裴潾勾了勾手指:“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裴潾臉皺成了一團,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剛才雖說他並未看到秦朗出手,可他叫來的那些人身手也都很是不錯,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怕是也很難跑出去,可若是把這個“碎骨狂魔”激怒了,莫說雙腿,怕是連命都沒了!
隻是雙腿被打斷,好歹能留上一條命,若是連命都沒了,那可真是人死如燈滅!
他這廂看著秦朗一臉猶豫,不知自己要不要過去,那廂便看到那個修羅惡鬼一般的少年皺起了眉頭,一時間,心中什麼念頭也沒了,雙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你……我過來了,你別打斷我的腿……”
“不想斷腿?”秦朗心裏好笑臉上卻不顯,隻挑眉攬住了裴潾的肩膀。
“不想!”裴潾想也不想的回答,聲音大的仿佛怕秦朗聽不見一般。
秦朗掏了掏被震得有些發麻的耳朵,斜了一眼裴潾:“既然你不想斷腿,那你倒是說說,你剛才還想讓我們哥幾個給你下跪磕頭,這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