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秦朗心裏一緊,看著玄機子問道。
自從他做了道門的小師祖,道門的人對他可以說是畢恭畢敬盡心盡力,但凡他一聲令下無不遵從,跟著他從大唐到突厥,腥風血雨卻無半點怨言。
而他一開始與道門互相利用的心思早就淡去,真正的把這些人當做自己的家人、戰友、朋友。
“本來說好每兩日飛鴿傳書聯絡一次。”玄機子歎了口氣:“兩日前便是聯絡的日子,我卻並未收到他們的來信。”
“為何不早些來報?”秦朗死死擰著眉頭。
“是我想著,或許他們有了什麼發現,亦或是被什麼事絆住了不方便,便耐心多等了兩天,可是直到今天還沒收到他們的信,這才猜測他們可能會出事。”玄機子歎了口氣。
“之前頡利想用突厥巫術控製小師祖,想來那巫師定非尋常人,說不得便會什麼詭異的手段。”
“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哪?”秦朗抓過一旁的地圖攤開問道。
“大概位置便在這裏。”玄機子點了一處地方道。
秦朗點了點頭,抬起頭看著秦瓊道:“爹,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這巫師怕是不好對付。”
“那談判怎麼辦?”尉遲恭在一旁皺了皺眉道:“看這地方距離甚遠,如你所說,不管是否投降,三日內突厥那邊必然會回信。”
“三日時間,就算你會禦空飛行,一來一回用不了多長時間,可若加上尋人和一些突發狀況,根本趕不回來。”
“談判好說。”秦朗搖了搖頭道:“放心便是,突厥此次必然會降,剩下的有您和我爹便行了,我在不在無關緊要。”
“若是那些部落族長要些錢財官職,隻要不太過分,您盡管答應了便是,若是要的東西太過分的話,不必理會,等我回來再說,晾他們也不敢不等。”
“你就這麼肯定?”秦瓊吃了一驚。
“嗯。”秦朗點了點頭:“您放心就是,孩兒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那行,既然如此你便去吧,其他的交給我們兩個老家夥就是。”秦瓊點了點頭。
“處默,你去叫上吳子西。”秦朗轉臉對小程道:“他既然來了這裏,不用白不用,免得每日白吃飯,此行說不得有用到他的地方。”
“好,我這就去。”小程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帳篷。
“玄機子,你帶著道門的人幫我們準備一下出門要用的東西,順便讓火頭軍準備一些吃的,多備一些。”
“是,小師祖。”玄機子點了點頭也轉身離開。
他是知道的,自家小師祖那一手隔空取物,須彌芥子的本事,不怕他拿不了。
其實他心中也十分矛盾,既怕小師祖此行真的會出了事,心中也十分擔憂那些弟子們。
此次出事的一行太清宮弟子,都是他師侄輩的,可以說從小就是被他看到大的。
不管是練武還是讀書,他都教導過他們,就這麼看著他們出事而不去救援,他做不到。
但他沒有小師祖那般的神仙手段,就算他去了,也隻是多賠一個人而已。
“阿朗,你此番可千萬要小心啊。”秦朗一臉擔憂的道:“既然頡利敢用巫師來控製,想來手段定然非凡,你莫要掉以輕心。”
先前聽說頡利的打算的時候,知道突厥有這麼一個巫師的時候他便十分後怕。
在沒認回兒子之前,他從不知道,世間竟有那般多神鬼莫測的手段。
昭玉宮的蠱,神霄宮的引雷術和奇門遁甲還有畫符之術,現在又加上一個突厥的巫師。
這等手段常人想要抗衡,絕對是癡人說夢!
他最怕的就是兒子遇上了事,他就連想要救他都做不到。
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當爹的異常失敗。
別人家的爹,都是給孩子撐起風雨侵擾,為他建造一個安全的天地,可他這個做爹的,非但沒有能幫到兒子的地方,反倒被兒子護著。
“你爹說的不錯。”尉遲恭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雖說你是仙人子弟,會仙法身手也不錯,可你要知道,多少人都是因為小看了敵人而陰溝裏翻了船。”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奇人異士和詭異的手段,你爹就你這一個血脈,若是你出了什麼事,大概他和你母親也活不成了。”
“況且,你才和你娘親相認,凡事一定要思慮再三,莫要輕敵,安全歸來。”
“若事不可為,要趕緊回來。”
自從自家二哥認回阿朗這個兒子,有多看中他都看在眼裏。
平日不苟言笑的人提起兒子笑的牙都露出來,眼睛都眯的看不到了。
若是沒有擁有之前尚且罷了,擁有之後再失去,那時錐心之痛,怕是如何也活不成了。
“爹,尉遲叔叔,你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秦朗笑了笑。
他帶著吳子西這個神霄宮弟子,又帶著一幹兄弟,本身又會昭玉宮的蠱術,更有護身玉墜等一幹手段,若是連他都救不回那些弟子,這天下間怕是也沒人能救得了他們了。
更況且,那巫師對他威脅極大,他又是突厥人,若是不把這個巫師拿下他難以安心。
“你有分寸就行。”尉遲恭點了點頭。
秦瓊在一旁沉默。
他是個正直義薄雲天的人,否則年輕時也不會被江湖人送綽號小孟嚐。
但他是他,兒子是兒子,他是真想開口叫兒子別去了,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活了大半輩子,他才找回來的兒子啊!若真出了什麼事,不是要他的命嗎?
但他知道自家兒子也是個極重情義的人,道門的人又十分尊敬他,聽他的話,相處的早已和家人沒什麼分別。
再說難道自己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嗎?
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道門的人為了阿朗,為了秦家做了那麼多的事,有了危險自家卻不管,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況且道門的人會出事,也是為了他秦家,為了自家兒子,以阿朗的性子,絕對不會撒手不管。
所以他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如果不是現在正在和突厥打仗他走不開,他一定不會讓兒子自己去涉險。
尉遲恭看了看沉默的秦瓊,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父子倆聊聊吧,我先出去了。”
說完便離開了帳篷,給兩人騰出空間。
“爹。”秦朗走到秦瓊身邊笑道:“兒子的本事您還不了解嗎?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有您和娘親,還有母親,更有夏婉和柳月,就算是為了你們,也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
“再說這次吳子西也跟著我,神霄宮的手段您也了解,若是我加上他還拿不下區區一個巫師,那也白擔了一個仙人子弟的名頭。”
“這些為父都知道。”秦瓊歎了口氣:“可知道歸知道,卻始終不能放下心。”
“那巫師太神秘詭異了,到現在都沒能弄明白,他究竟用的什麼手段控製的人。”
“家裏已經有一個被控製住的人了,爹不想你也像他那般,沒了記憶連爹娘都不認得。”
“不會的。”秦朗微微一笑道:“您放心便是。”
秦瓊沉默片刻,露出一絲笑容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平安歸來,爹等著你一起回大唐。”
“好!”秦朗淺笑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