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怎麼樣?”小程拽住秦朗的胳膊問道:“這是哪裏?崔子鋒那孫子可在?”
“回去再說。”秦朗將木板複原,催促眾人趕緊離開。
等從密道出來,兄弟幾個齊齊湊到書房,小程急不可耐的問道:“你剛才究竟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了?密道出口是什麼地方?崔子鋒那孫子到底在不在?”
“若是在,倒是省了我們的事,直接帶兵圍了那棟房子,讓他此次插翅也難飛!”李崇義狠聲道,看來被崔子鋒讓人救走一事氣得不輕。
“那是崔家。”秦朗一邊泡茶,一邊淡聲道。
“崔家?”小程和李崇義二人大驚:“崔家如今還有誰有這個能力救崔子鋒?崔文那老匹夫不是恨不得崔子鋒早點死?又怎會救他?”
“是崔正。”
“什麼?”小程被這個消息驚得七葷八素,不可置信的瞪眼問道:“崔正不是瘋了嗎?難不成他在裝瘋?”
李崇義倒是一臉若有所思:“我之前就覺得奇怪,怎的縱橫官場的老油條,心智如此不堅定,突然間就瘋了。”
“若是裝瘋,才說的過去。”
“你個馬後炮!”小程不屑的撇嘴怒瞪著李崇義道:“你早些時候怎的不說?若是說了我們有了防備,還能讓崔子鋒這孫子跑了?”
“便是說了,你又能想到崔正那老匹夫竟然找人挖暗道救走崔子鋒嗎?”李崇義拿扇子敲了一下小程的腦袋:“自己沒腦子,就知道遷怒於人!”
小程被敲得腦殼疼,惡狠狠的瞪著李崇義,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
李崇義衝他揚了揚眉,轉頭看秦朗一臉深思的模樣皺了皺眉:“你剛才可是聽到崔正說了什麼?”
“不錯。”秦朗點了點頭冷笑一聲:“崔正要與姓楊的翻臉,準備要弄死他。”
“狗咬狗一嘴毛!”小程樂的哈哈大笑:“如此說來我們跟在崔家身後撿便宜就好了,倒是能省不少事。”
“憨貨!”李崇義拿扇子再一次敲在小程的腦袋上:“便是崔正要與姓楊的翻臉,想要殺了他,也定不會用自家人,我們去哪裏撿便宜?”
“李崇義,你要是再敲小爺腦袋,小爺就真翻臉了啊!”小程捂著被敲疼的腦門瞪著李崇義磨牙,咬牙切齒的道。
李崇義嘿嘿一笑,急忙將扇子收了起來,別到腰間。
雖說小程腦子不如他好使,可這小子真被惹急了動起手來,他還真弄不過。
這把扇子是他花了大價錢好容易才搞到手的,才沒用了兩天,若是被小程急了眼弄壞了,還不得心疼死他。
“行行行,我錯了!”李崇義討好的給小程端了杯茶:“喝點茶消消火。”
小程怒瞪了他一眼,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終是坐了下來:“那阿朗,你可有聽崔正說崔子鋒那孫子現在何處?”
“他被送去了域外,不過究竟被送去哪裏倒是沒說。”秦朗喝了口茶:“我想,崔子鋒近期之內怕是不會在中原出現了。”
“域外啊!”李崇義手指在桌上扣了扣,有些發愁的道:“那我們到哪裏找他去?”
別說在域外找人了,便是在大唐想找一個可以隱藏起來的人都不容易,天下之大,可藏身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更何況域外之地,小國林立,勢力錯綜複雜,語言又不通,可如何找起?
“他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尋到姓楊的。”秦朗倒是不介意崔子鋒逃走的事情,淡淡的笑道:“若是讓姓楊的知道了崔正買凶殺他的事,怕是有好戲看了。”
雖說崔正言談之間將姓楊的看的十分弱智,可秦朗從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
姓楊的能從一介餘孽的身份,在大唐躲藏這麼多年,還聯合了不知多少世家想要起事,若真是個沒腦子的,誰會肯跟他一起?
就崔林盛那老匹夫心機深沉,老奸巨猾,若這姓楊的真是個棒槌,他又豈會壓上身家性命參與其中?
“可這姓楊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也不好找啊!”小程揪了揪頭發,愁眉苦臉的道。
“想要找姓楊的,便隻能從那個冒牌貨身上找了。”李崇義笑眯眯的看著秦朗:“阿朗不是說了,有辦法讓那個冒牌貨開口嗎?”
“我看你是惦記想要贏了小爺,贏那一萬貫錢吧?”秦朗聽了這話笑罵道:“賊心不死!小心輸的當褲子!”
“嘁!”李崇義挑了挑眉:“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不通審訊之事,小爺才不信你能撬開那個冒牌貨的嘴!”
“那小爺就讓你看看,小爺的本事!”秦朗傲然的道。
他就不信,前世那般多的手段,這古代人能夠抵擋的住!
“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家湊錢去吧!”秦朗嘿嘿笑道:“別到時候小爺贏了賭約,你小子拿不出錢來,到時可別怪兄弟我不給麵子,上門找伯父拿錢哈!”
“嘿嘿,還有小爺我!”小程笑的見牙不見眼:“小爺也壓一萬貫的,阿朗贏了賭約,小爺就有錢將子桑贖出來了!”
“阿朗,哥哥手中錢財不湊手,你給哥哥出個賭本唄?”小程說著,笑嘻嘻的涎著臉湊近秦朗:“等將來哥哥娶了子桑,定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沒錢你湊什麼熱鬧?”李崇義萬分鄙視的看著小程:“看你說的豪氣萬丈,卻原來想要空手套白狼?”
“關你屁事!”小程怒瞪李崇義:“小爺又不跟你借錢!”
“行了行了別吵了。”秦朗頭痛的掃了一眼兩人:“小程你去叫工匠來。”
“找工匠做什麼?”小程一臉疑惑之色。
“想不想贏錢了?”秦朗瞥了他一眼。
“想啊。”小程忙不迭的點頭。
能不能贖出子桑來,就看阿朗這一戰了!
這件事已經都快成他的心病了,他怎麼不想!
“想就痛快去,什麼也別問,到時候保管崇義輸錢給你就是!”
小程知道自己腦袋不好使,不讓問便不問了,痛快至極的轉身跑去找工匠。
等他找來了人,秦朗拉著工匠嘀嘀咕咕半天,工匠拍著胸脯說隻要人手足夠,半天準能完工!
馬上便要過年了,明日族老便會來了,要開宗譜,正式把他記入秦家族譜裏,老爹還想著大宴三天流水席,昭告長安他找到兒子一事,是以他這幾日還真抽不出空來。
不過早日建成也行,等過了年用到的時候也不必著急了,便揮了揮手讓工匠離開準備去了。
這下子李崇義是真的好奇了。
這弄得是什麼玩意兒,需要工匠去做,半天就能完工的刑具,靠不靠譜?
問了秦朗,可這小子死活就是不說,隻是一連神秘的笑,告訴他說等完工了可以請他去試試,看看這刑具的威力!
……
位於長安以北,通往懷遠的官道上。
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官道上也是空蕩蕩的,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搖搖晃晃,艱難的行走著,除了護衛在馬車旁的十多人,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崔子鋒眼神陰鷙的聽著車輛行走時壓在雪地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眉宇間滿是焦躁。
十多天了,日夜兼程,渴了喝些冷水,餓了吃些凍得硬邦邦的幹糧,他從出生至今,還從未受過這樣的苦!
這些人十多天前將他從平康坊秦朗家中救了出來,便馬不停蹄的離了長安,他雙腿不良於行,根本不知道這是要去何處。
究竟是誰救了他?
他這樣失了崔家繼承人位置,又斷了雙腿的廢人,還有誰會記得他,願意救他?
那位張先生怎麼那般不靠譜,把他丟到秦家被秦朗囚禁起來人便沒了蹤影,後來倒是有個神霄宮的人來見他,說張先生另有其他任務,他由那人接手。
他滿心以為,那人會把他救出秦家,誰知道那人居然隻見了他一麵便又消失了,至今不曾出現。
剛開始被這些人救出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些人是神霄宮的人,仔細觀察了之後暗笑自己想的太多。
以神霄宮人的身手,保護他一人便足以,又怎會大張旗鼓弄來這麼多人。
他也曾威逼利誘,旁敲側擊的問過這些人是什麼人,可這些人隻說奉了命令救他,旁的一概不說,隻說等到了地方再告訴他。
崔子鋒冷笑一聲。
故作神秘!
父親如今當時還不知道,他曾被秦朗抓到囚禁,又被人救出來,不知要送往何地吧?
自己何必再有期待,不是早知道在父親心中,家主之位是第一位,弟弟是第二位,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嗎?
如今他雙腿已廢,又和神霄宮失去了聯係,就連崔大也不知去了何處,真是叫天不應,哭天不靈。
他堂堂崔家大少,曾經崔家的繼承人,竟然也淪落到了此等地步!
莫說想要複仇了,便是生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秦朗!秦朗!
崔子鋒在牙縫中將這個名字滾來擠去,恨得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大哥,到前麵的鎮上,我們休整一下吧。”馬車外忽然傳來聲音:“兄弟們日夜兼程趕路,早已疲憊的不行了,天又這麼冷,若是不吃些熱食,怕是會撐不住。”
“況且,還有……”那人掃了一眼馬車:“本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連著吃了這麼多天的幹糧,怕是身體會受不住。”
崔子鋒心中一喜,凝神靜聽。
馬車外無聲沉默了一會,似乎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正在考慮,半晌才出聲道:“那便在前麵的鎮子休整一下。”
“你們兩個先去打點一下,直接包下客棧,再多買些熟食帶著,這一路吃幹糧早就吃的要吐了。”
“是,我們這就去!”馬車外傳來兩道驚喜的聲音,接著便聽到催馬疾跑的聲音。
崔子鋒悄悄的掀開馬車上的簾子,隻是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就連他們所說的小鎮也沒看到,想是應該還有些距離吧。
他摸了摸懷中崔家的令牌,心中一定。
崔家的生意遍布大唐,便是在一些偏僻的小鎮上也有鋪子,到了鎮上,讓小二去崔家鋪子裏送個信,把他從這幫人手中贖出來送回長安。
這些天他們走了這麼久,遇到的城鎮也有不少,隻是這幫人從來不進城鎮,而是在城鎮外麵停下,安排幾人去買些物資,困了便在野外稍作休息,醒來便繼續趕路。
是以這些天,他從未找到機會求助,想跑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