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喧鬧的一樓頓時靜了下來,然後便是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看,是心嵐姑娘!”
“她身邊的是誰?竟然跟在心嵐姑娘身邊!我的心好痛……”
從眾人的呐喊聲中秦朗證實了猜測,這位果真就是來燕樓的新花魁。
隻是沒想到,這位心嵐姑娘人氣竟然這麼高,看這些人狂熱的樣子,比之前世那些追星族也不遑多讓。
心中不由有些好笑,這些人中恐怕有許多人都沒見過這花魁的模樣,也不知他們這般狂熱作甚!
這女子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引得富商高官,名流士子爭相追捧。
“阿朗,你們要走了?”李崇義眉飛色舞,一臉的誌得意滿。
“是啊,待得時間也夠久了,打算回去了。”秦朗掃了一眼白色女子便收回了視線:“你走不走?”
“別啊!”李崇義急忙跑過來:“著什麼急啊,再待一會兒,心嵐姑娘想跟你認識認識。”
“跟我認識?”秦朗納悶的看了一眼花魁心嵐,正對上一雙盈盈含水的魅惑雙眸。
隻看眼睛,便可預想麵紗下的麵容該是何般絕色,怪不得會引得這麼多人追捧她。
不過,不是說想見這花魁一麵很是艱難麼?不但需要大量的銀子,還需要有過人的才華?怎的會想跟他結識?
心嵐衝秦朗福了一禮:“奴家心嵐,見過秦侯。”
“免禮。”秦朗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有伸手去扶。
不管這女子的身份如何,畢竟自己兄弟喜歡,他自然要避嫌,更何況他並不那種見了美色便走不動路的人。
在這一點上,秦朗做的十分到位。
哪怕就是小程的子桑姑娘,若無必要,他也從來不會與她多攀談一句,從不做讓人誤會的事情。
“別在這站著了,回雅閣。”李崇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著秦朗就往回走。
秦朗無奈,隻能帶著眾人隨他一起,再次回到雅閣。
來燕樓的人手腳還挺麻利,他們前腳出門,後腳雅閣已經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看到他們過來,來燕樓的人十分有眼色的上了茶水,才退了出去關上門。
雙胞胎兩人時不時的看向心嵐,不過目中卻沒什麼淫邪之意,隻有滿滿的好奇。
席君買那個家夥就不用說了,心思從來不在此處。小程倒是笑容滿麵,能和子桑多呆一會兒,他自然是十分歡喜。
秦朗手中握著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著,卻沒有開口。
他和這花魁姑娘不熟,與他更沒什麼交集,實在覺得沒什麼話好講。
心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說話,隻用一雙含情目不住的打量秦朗,察覺到她的視線,秦朗皺了皺眉,心中微微有些不喜。
這姑娘是怎麼回事?她是被崇義帶過來的,沒事老盯著他做什麼?
一時間,氣氛有些靜謐,李崇義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心嵐。
“奴家以茶代酒,敬秦侯一杯。”心嵐姑娘伸出纖纖素手端起茶杯舉起,燈光下,那雙手更顯得晶瑩如玉,似蒙了一層光輝一般。
秦朗看了一眼李崇義,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不知心嵐姑娘有何指教?”
“不敢。”心嵐輕笑一聲:“心嵐初到長安,便聽說秦侯仙人子弟的大名,早就想一睹秦侯風采,隻是心嵐命苦,淪落風塵,此等身份不敢上門拜見,實在有些遺憾。”
“本以為此生無緣與秦侯結識,卻不料天從人願,認識了李家郎君,這才托了李家郎君領著奴家,來拜見秦侯。”
“心嵐姑娘過譽了。”秦朗淡淡的道:“本候也不過一普通人而已,是坊間傳言過譽誇張了。”
“秦侯何必過謙。”心嵐依舊輕輕柔柔的笑著,眸中含著一絲笑意:“心嵐在長安也算薄有虛名,著實聽說了不少秦侯的事跡,實在令心嵐仰慕不已。”
“聽說秦侯十分有文采,梅園詩會之時兩首大作令長安人爭相追捧,一日之間長安紙貴,此等風采,奴家拜服。”
說著,心嵐瞟了一眼李崇義頓了頓又道:“若是所料不錯,今日李家郎君拿來的那首詞,想必是出自秦侯之手。”
李崇義正搖扇子的手頓住,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他實在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露餡了!
“心嵐姑娘何出此言?為何會覺得那首詞是本候所做?”秦朗挑了挑眉,對這姑娘的敏銳有些驚訝。
“奴家在來燕摟掛彩之日,李家郎君已來過一次,上次的字跡與這次截然不同,並且……”說到這,心嵐頓了頓,下麵的話沒有說出口。
“哈哈。”李崇義尷尬的笑了兩聲:“心嵐姑娘好眼力好記憶,竟然還記得李某字跡,李某真是榮幸。”
他心裏明白,心嵐沒有說出口的話是為他留麵子,他有多少墨水心裏有數。
這心嵐姑娘記性如此之好,與詩詞一道也是頗為精通,既然能夠記住他的字跡,定然也能夠記住他做的詩,兩相對比一下便知,今日的那首詞定然不是他做的。
心嵐自謙的一笑:“記得李家郎君的字跡是因為心嵐認真對待每一個人,不管詩詞的好與壞,都是一番心血,怎可辜負?”
秦朗聽了這話卻是一怔,從裏麵聽出了不同的意味。
他本以為這花魁心嵐是因為有過目不忘之能,卻不想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是一些無聊人士追捧之作,想必其中優質詩詞寥寥無幾,李崇義就更別說了,寫首打油詩還可以,若是正正經經作詩是不成的。
想必之前的大作,定然也不是什麼好詩,可這心嵐姑娘居然也能記得住!
記住詩詞就不說了,連筆跡也記得這般清楚,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若是沒有專門的培訓和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又怎麼會記這些無足輕重的東西?
想到這他看向心嵐的目光有些幽深:“不知心嵐姑娘是哪裏人?”
“奴家乃江南杭州人士。”
“杭州好啊!”秦朗微微一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山美水美,人也美!”
“雖然本候並未見過心嵐姑娘的容貌,隻看姑娘一雙如星辰燦爛的眼眸便知,姑娘定然姿容絕色。”
“隻是江南之地多富庶,又在姑娘家鄉,為何來了長安?可能待的習慣?”
“心嵐命苦,自幼便失了雙親,被人賣入花樓淪落風塵,家鄉現在也無親人,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說著,輕輕的歎了口氣,黛眉微蹙,讓人不自覺的便心生憐意:“孤身一人四處漂泊,走到哪裏,哪裏便是家鄉。”
“初來之時是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待上一段時間就好了,心嵐已經都習慣了。”
小程和李崇義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心中忽然起了一絲怪異。
他們還真是從未見過秦朗什麼時候對陌生女子這般熱情,今日這是怎麼了?
小程更是瞪著一雙牛眼不住的打量心嵐,想要看一看這女子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竟惹得自家兄弟都變了模樣。
子桑看他一雙眼睛差點黏在心嵐身上,心中醋意大增,噘著嘴用指甲掐住小程腰間的一絲軟肉,暗暗的使勁掐了一把。
“嗷……”的一嗓子小程猛地竄了起來,惹得眾人紛紛看向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不小心踢到桌子了。”小程嘿笑著連忙坐下,一手悄悄的捂住腰齜牙咧嘴。
“踢到腳了你揉腰做什麼?”席君買看著小程按在腰上的手,直愣愣的說道。
他坐在小程的身邊,把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沒開竅的人自然也不明白何為吃醋,還以為是小程不小心撞到腰了。
小程臉色一僵,子桑羞的滿臉通紅,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心嵐好笑的看了一眼子桑打趣道:“剛到來燕樓之時便聽說小公爺與妹妹的事情,今日一見果然繾綣情深!”
“姐姐就別打趣我了!”子桑羞的差點連頭都抬不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郎君兄弟麵前丟臉,不由暗暗的嗔了小程一眼,都是郎君害的!
小程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哪裏惹到她了,便回了一個大大的傻笑,看得眾人好笑不已。
秦朗目不轉睛的看著心嵐,心中有些疑惑。
前世他所在的部隊裏,也有一個來自杭州的女戰友,說話也是吳儂軟語的,可和這位心嵐姑娘卻有一絲差別。
難道是因為時空的關係?隔著千年難不成連口音都不一樣嗎?
心嵐被秦朗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不自然的撩了撩發絲,耳尖都紅透了。
李崇義看著這一幕在心中哀嚎:得!到手的美人兒又飛了!
不過,他本也沒想怎麼著,這種絕色美人兒,他向來都是秉持著欣賞的態度,能夠見上一麵了卻心願已足以!
既然兄弟喜歡,他自然是要讓賢的。
再說,想必美人落入到別人手裏,還不如落在自家兄弟手裏,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想到這,他便端正了身子,狀似無意的挪動了一下椅子,遠離了心嵐一些距離。
心嵐對人的態度十分敏感,幾乎是在李崇義有動作之時便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之前眼神中對自己含著的欣賞已然消散,態度也不及剛才那般親近。
這是……拉開距離了?
探究的看了一眼李崇義,心嵐此時沒有空暇顧及其他人的心思,隻將全部心神放在坐她對麵的秦朗身上。
據說,這位秦侯不是喜歡廝混風月場所的人,每次到來燕樓來,都是陪著兄弟來的,若是不趁著這次機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下一次再見說不準是什麼時候了。
“心嵐姑娘難道就沒想過離了風月之地嗎?”秦朗眸色深沉的看著心嵐問道。
依照長安人對這位姑娘的追捧,想必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吧?
那麼多的達官貴人,巨商富賈就沒人想要為她贖身?
是她不能離開還是不想離開?
心嵐眸光微動,嫣然一笑道:“風塵女子誰不想離了這風月場,隻是心嵐命薄,哪裏有好郎君願意帶奴家離開。”
“心嵐姑娘姿容絕色,才名盛傳長安,想要為姑娘贖身的不知凡幾,莫不是心嵐姑娘眼光太高,才沒看上?”秦朗微微一笑試探的說道:“不知姑娘看秦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