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雖然說政治敏銳度不行,但此刻有了義子,不自覺的為他打算起來。
“孩兒那裏還有,已經交代了讓人給陛下和諸位伯伯送去,您不用擔心。”秦朗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
“那就好。”秦瓊放心的點了點頭:“你下午還有事麼?若是無事,我想把鐧法傳授給你。”
“暫時沒什麼事情了。”秦朗搖頭說道。
“走,去演武場。”聽他說無事,秦瓊迫不及待的起身。
雖然這孩子為他向始祖求了藥,並且吃過藥之後也覺得身體好了許多,可他心中依舊有一種緊迫感。
“好。”秦朗點頭起身,跟在秦瓊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演武場,早有親兵取了他秦瓊的雙鐧在哪裏等候。
秦瓊一手抱著雙鐧,一手輕輕撫摸,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之前身體不好,武器早被妻子收了起來,不允許他再踏入演武場一步。
靜立許久,秦瓊持著雙澗對秦朗說道:“你看好了!”
說完身形一動,開始演練鐧法。
之前秦瓊站著的時候,平靜的猶如一潭深水毫無波瀾,而手持雙澗之時氣勢猛然一變,整個人變得如同一頭從沉睡之中醒來的雄獅。
原本溫和的雙眼充滿了銳利,似是能直射人的內心,隱隱間殺氣彌漫。周身似有風暴湧動,讓人望之便覺壓力頓增。
雙鐧被他舞的密不透風,隱約間隻能看到金色的掠影,似兩條翻滾的巨龍一般在他周身舞動。
秦朗精神一振,仔細的看著秦瓊的身法。
就連步法也與旁人不同,似是專門配套的步法,閃轉騰挪間與雙鐧配合的無比緊密。
他以前與尉遲恭有過一場戰鬥,贏得十分輕鬆,那時他便以為,大唐的這些重臣,也隻是力氣大了一些,就算身負武功也十分有限。
今天看了義父的鐧法才知道自己有多自大,當時與尉遲恭的比武若換成秦瓊,就算自己吃了洗髓丹怕也隻有落敗一途。
技多不壓身,更何況他此時對這鐧法十分感興趣,因此雙眼眨也不眨的仔細觀看。
秦瓊打了一遍家傳鐧法,收勢停住之後微有些氣喘的轉身,看秦朗眉心微蹙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微微一笑,心中十分高興。
“我兒,可看清了?”將手中雙鐧向秦朗遞過去:“你可要試試看?”
“好。”秦朗接過雙鐧,將之前秦瓊連步法帶鐧法都在腦中回想了一邊,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演練。
秦瓊看著在場中練武的少年,越看越是心驚。
這套鐧法在他最初學習之時,隻是記招式就用了足足十天才漸漸熟練起來,步法更是用了一月之久,就這樣父親還誇他有天分。
可這孩子不過隻看了一遍居然能記下這麼多,步法和鐧法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
若不是知道秦家鐧法絕不外傳,並且這孩子確實有親生父母,而秦家除了自己繈褓之中便丟失的孩子之外,並無其他人流落在外,他都以為這是秦家的血脈了!
心裏又是激動又是驚喜,整張臉憋得通紅,想要大聲叫好卻又怕打斷了正在舞鐧的秦朗,隻能死死的扣著發白的兩手,強忍著喝彩的衝動。
秦朗接過雙鐧的時候才發覺,這對秦瓊揮舞之時看起來輕飄飄絲毫不起眼的雙鐧是何等的分量。
要不是自己曾經吃過洗髓丹,力量增加的許多,還真揮不動這對鐧。
一邊在腦海中回憶招式,一邊分毫不差的演練出來。
一套鐧法完畢,他連呼吸都無一絲異樣的收勢,走到秦瓊麵前將雙鐧遞給他:“父親,您看可有不對的地方?”
“沒有!沒有!”秦瓊哈哈大笑,老懷大慰的拍著秦朗的肩膀:“我兒天縱之資,這鐧法記得分毫不差!”
“這雙鐧是秦家祖傳下來的,你爺爺傳給我,今日我便將他傳給你,希望以後你能拿著它保衛國家,奮勇殺敵,揚我秦家名聲。”
“父親放心,孩兒定不負您的期望。”聽了秦瓊的話,秦朗也不推脫,將雙鐧負在身後:“你不宜劇烈運動,剛才教導孩兒鐧法應該也累了,快去休息休息吧。”
說著便想要扶著秦瓊回去休息,卻被他一把拉住。
“我兒莫急,為父還有事情要說。”秦瓊招手叫過一旁的親兵:“去把他們叫過來吧。”
“是,將軍!”親兵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秦朗有些疑惑,不知他還有什麼事情,卻也並沒有多問,而是扶著秦瓊,一手放在他的後心悄悄的渡了些靈力過去。
他今日才認了秦瓊為義父,可他居然就把家傳鐧法傳授給了他,並且沒有藏私,對他的這份心,他自然銘記於心。
投桃報李,秦瓊這般對他,他自然也要好好的孝順他,不想他像曆史上那般早早去世。
更何況,他上輩子和這輩子從未有過父愛。
雖說腦中有前身和父母相處的記憶,可那畢竟不是他,二老去的又早也從未相處過,是以他愈發的重視秦瓊。
若是自己無能為力也就罷了,可現在自己有係統,也就有希望治愈秦瓊,他自然是要治好他的。
秦瓊演練了一番鐧法,早已渾身無力,隻是強自支撐著而已。
感受著從自己後心的手上傳來的一股股熱流,湧入到經脈四肢之後,渾身的無力感慢慢消退,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義子。
他明白自己身體的改變定是這孩子做了什麼,心裏熨帖的很。
這孩子真是孝順,雖然隻是義子,還是今天剛剛認下的,可這孩子對他的這份孝心,比之親兒也不遑多讓。
也不知為何,他看這個孩子總是覺得十分親切。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一點沒有陌生疏離的感覺。
秦朗渡完靈力,看著秦瓊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放下了心,剛向說話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轉過身看到,十多個身穿軟甲麵色沉靜,年紀雖然有些大可卻十分強悍的漢子排著隊列走了過來。
“主子。”十多個人到了秦瓊麵前,單膝跪地沉聲道。
“起來吧。”秦瓊無奈的搖頭:“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不要下跪不要叫主子,雖說你們是我的部曲,可隨我征戰沙場多年,我早已把你們當做兄弟一般。”
領頭的黑臉漢子笑了笑:“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將軍願意拿我們當兄弟是我們的福氣,可我們不能沒有尊卑上下逾越了規矩。”
“你啊,就是太過看重這些繁文縟節,一點不像當兵的,還沒有以前幹脆!”秦瓊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黑臉漢子,指著秦朗說道:“這是秦朗。”
“見過小主子。”剛剛起身的眾人再次單膝跪地,衝秦朗見禮。
聽了他們的對話秦朗已經明白,這些都是跟著義父征戰沙場的親兵,後來被他收做了部曲。
要是按照輩分,他應該稱呼一聲叔叔:“眾位叔叔快起來,小子擔當不起。”
一邊說著一邊扶起黑臉漢子,心中還有些奇怪。
“阿朗,這些人都是隨為父征戰沙場多年的悍將,雖然做了秦家的部曲,可在我心中與兄弟一般無二,以後這些人便交給你了。”
“父親……”秦朗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些人是秦瓊為他準備的。
部曲都是大家族豢養的私兵,身手都很不錯,各有各的絕活。
並且做了部曲,便是將自己一家老小全部賣於主家,生死皆由不得自己,而地位也與奴隸一般。
主家對部曲有著生殺大權,若是碰到不好的主家,隨意打殺也奈何不得。
“為父知道,以後你也是要上戰場的,若是沒人保護你的安全,為父不放心。”秦瓊打斷了秦朗的話:“這些人跟了我多年,你要好好的對他們。”
“不許拒絕!”看秦朗張嘴又想說話,秦瓊一瞪眼搶著開口:“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得想想婉兒和柳月,她們兩個都是弱女子,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若是哪天你隨軍出征或者有事外出,她們出了事如何是好?”秦瓊拍了拍他的肩膀:“為父知道你與道門關係好,道門好手也眾多。”
“可若真有危險,道門的人或許會為了自己放棄你,而這些人則不會,他們會用生命保護你,哪怕自己身死,也不會讓你出一點問題。”
“可您給了我,您的安危怎麼辦?”秦朗心中感激,卻也擔心秦瓊的安全。
“你不會以為為父就這點人吧?”秦瓊哈哈大笑:“放心吧,為父留的還有人。”
黑臉漢子眼中也露出一絲笑意,對秦朗的關心十分滿意。
他們都是最早便跟在秦瓊身邊,也知道小少爺丟失的事情,親眼看著將軍差點崩潰。
像他們這些人,早已和主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家無後他們這些人也都看不到未來,雖然心中擔憂卻不好多說。
今日將軍找了他,告訴他收了義子之事,要他們從秦家脫離跟隨小少爺,剩下的那些人暫時還留在秦家,等待將軍百年之後再跟著小少爺。
他們心裏雖然十分歡喜卻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小少爺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的未來又將是什麼樣的。
現在看著這個少年郎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將軍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這個小少爺人品一定很好。
“這個秦威,是部曲頭領,當年跟隨為父立下赫赫戰功,按照他的功勞,當個將軍都使得。隻不過這小子胸無大誌,非要跟著為父。”秦瓊雖然嘴上嫌棄,臉上卻露出一絲得意。
“他沉穩細心,身手也很好。這些年家中的親兵和部曲都是由他訓練的,有他在你身邊,為父與你母親便能放心不少。”
“既如此,那孩兒便不推脫了,多謝父親。”秦朗點了點頭對著秦威和他身後的人行了一禮:“秦朗見過眾位叔叔。”
“小主子使不得。”秦威急忙伸手去扶:“我等擔當不起。”
“你們與父親如同兄弟,又跟隨父親多年。”秦朗含笑看著秦威:“自然擔當的起。”
“秦威,以後阿朗的安全就交給你了。”秦瓊拍著秦威的肩膀一臉鄭重。
“將軍放心吧,我們會保護好少爺的。”秦威神色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