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回到家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次再看到凝心,她的臉便不住在眼前閃過。
現在才發覺,過去的一幕幕被他深深刻在腦海,從不曾忘記過。
一直想著凝心,便有些沉默。
“阿朗,你今日怎麼了?”夏婉夾了一隻雞腿放到秦朗碗中,擔心的問道。
阿朗今日回來便把自己關進了書房,直到飯前才出來。
可出來後也一直不說話,就連吃飯都是有一口沒一口扒著,差點沒把飯喂到鼻子裏。
柳月臉上雖然也是淡淡的,可心裏也有些擔心。
瞧他這個樣子,似是傷心的很。可眼下又沒有相熟的人去世,有什麼可傷心的?
若是為著他的爹娘,不也去了很久了嗎?為何突然間這般難過?
被夏婉的話猛然驚醒,秦朗勉強扯了扯嘴角:“我無事。讓你擔心了。”
他心中萬般話不能對人說,更不能對夏婉說。
夏婉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原身的人了。這姑娘看著雖然單純,心思卻最是敏感。若是流露出一絲,便會被她發現不同。
而他的來曆,是最不能出口的。要是讓人知道,大概會把他當成妖怪燒了吧?
強行收攝心神,心中有了一絲疲憊感。
看夏婉眼中還是止不住的擔憂,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我真的沒事,快吃飯吧。”
“是不是累了?從你傷好之後一直都是忙來忙去不得閑,你也該休息休息了,別把自己繃的太近。”
“你現在有了爵位,我們家也不愁吃喝,比起過去的日子簡直像是生活在蜜罐裏。我已經很知足了,所以你別太逼迫自己了。”
夏婉以為他一直想要給自己最好的生活,所以強迫自己去拚,去掙,才會這麼累的。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秦朗失笑的捏了捏她長了些肉,白嫩許多的小臉:“我們婉兒越來越像個管家婆了。”
夏婉白嫩的臉“唰”的一下羞的通紅:“不許取笑我!”
“好。”秦朗看著這姑娘不再像以前那般怕他,人活潑了許多,養的也胖了些,心情總算好了點。
看了看低頭沉默不語的柳月,幫她夾了一筷子菜:“柳姑娘,我最近總在忙,也沒和你好好聊聊。”
“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有的話盡管開口,把這裏當成自家一般,千萬別拘束。”
“挺好的,家裏什麼都不缺。”柳月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我明日要出趟門,大概要三五日才能回來。”
“你要去哪?”秦朗楞了一下。
“是啊柳姐姐,你不是沒有親人在了嗎?”夏婉滿臉疑惑的問道。
捏了捏夏婉的小臉,柳月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就算沒有親人也總有幾個朋友,明日要去探望一位舊友。”
“哦。”夏婉嘟了嘟嘴,滿臉不舍:“那你要快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放心吧。辦完了事,我會盡快回來的。”
夏婉點了點頭,興許是因為柳月明日出門的緣故,一直到吃完飯情緒都不是很高。
入了夜,秦朗坐在書房,腦中一直想著凝心的音容笑貌,沉浸在前世的回憶裏久久不能回神。
“篤篤篤”書房的門被人有節奏的敲響,驚醒了秦朗。
他打開門,柳月一身素白衣裙披著月色站在門口,神色清冷宛若月宮裏的仙子下凡一般。
“柳姑娘?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秦朗疑惑的看著她。
古代講究孤男寡女不獨處一室,否則女子名節便被敗壞了。
哪怕就是在小茅屋住的那段時間,吃完了晚飯夏婉回了房,便不會再出來。
這柳月自從來了他家,也從來沒有在晚間找過他。
“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進來吧。”秦朗讓開房門,讓柳月進了屋,自己也跟了過去,並未關門。
畢竟這麼晚了,又是在禮教大於天的古代,還是避嫌些好。
“前段時間我和婉兒去逛街,在街上遇到一個紈絝子弟想要調戲我們,被我揍了一頓。”
“什麼?怎麼從未聽你們說過?為什麼不告訴我?”秦朗猛地站起,一臉驚怒。
“我自身是會些武藝的,這你應該知道。婉兒出門一般都有我跟著,問題不大。你最近又那麼忙,就沒想驚動你。”
柳月淡淡的掃了一眼秦朗,說出的話讓他不由自主愧疚起來。
說來也確實是他的問題,最近總是忙著別人的事情,竟然連自家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明日我要出門,婉兒這邊沒人顧著終究不好,所以今天跟你說一聲。”
“你最近驚醒著些,婉兒要是出門你就跟著,不然就讓她在家裏呆著先別出去了。有什麼想買的遣下人去就好,不然就等著我回來。”
“從那次遇到那個紈絝子,我和婉兒上街的時候總有人跟著我們,也總能遇見那個紈絝子。”
“什麼?”秦朗一臉暴怒:“可知那人姓名?”
“我聽他帶的隨從喊他崔二公子,名字卻是不知道。”
“原來是他!”秦朗心裏怒急。自己難不成跟姓崔的真是八字不合?怎麼回回都是姓崔的?
長安西市見過崔二公子一麵,那人囂張霸道,滿臉酒色之氣,一看就不是好人。
居然敢打婉兒的主意,真是找死!
他今日心情本就不好,一聽之下怒火高漲,恨不得立時拽過那崔二公子揍一頓。
“你認識他?”柳月清冷的眼中有了一絲驚訝。
“嗯。在長安西市見過他一麵,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朗點了點頭,將長安西市遇崔二公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真是人渣!”柳月聽完便俏臉寒霜:“這種人死有餘辜!早知如此我便出手更重些!”
“還是別,再遇到他你遠遠躲開,自己別吃了虧就行。”秦朗連忙搖頭道。
“至於教訓他的事交給我便好,你千萬別插手。”
“哼!”柳月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她自然知道秦朗是為了她好。
她是一介平民百姓,對上權貴人家總是會吃些虧的。
秦朗現在好歹是個爵爺,身份上便不低給那崔二公子。
“夜深了,我走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該說的事情說完了,柳月站起身衝秦朗福了一禮告辭。
“晚安。”秦朗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將要離去的背影,開口說了一句。
柳月轉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