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遙遙猛地抓住了母親的肩膀,對著母親搖頭,非常痛苦的樣子,不想吵醒碧玉寒而壓低了自己的嗓音。
“媽媽,求求你千萬不要把小寒送走,我會減輕你的負擔,我一定會想辦法的!絕對絕對不要送走他!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死給你看的。”
閉著眼睛裝睡的碧玉寒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碧遙遙會那麼說,眼淚更忍不住地往外湧,好在母親也好,碧遙遙也好,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到碧玉寒身上,不然一定會發現他其實醒著。
雖然碧遙遙說了這種話,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要去打工嗎?事實上離中考也就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了,這種時候不加油學習可以嗎?碧遙遙覺得很矛盾,但是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被送走,那麼可愛的弟弟,她最喜歡的弟弟。
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碧遙遙一路上都在歎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很想哭,想把一切都發泄出來就好了。想要去便利店內買東西的時候,看到了貼在便利店門口的海報,優夢娛樂傳媒有限公司正在招募新人,15-20歲的男生女生們都可以參加。
這個時候隻有一種想法在碧遙遙的腦海中來回竄動著,那就是,如果當了藝人的話,是不是能賺到很多錢?抱著這個希望,寄出了自己的簡曆。最初根本就沒有抱什麼希望,還在翻著報紙看看哪邊有招兼職,自己是不是能冒充一下16歲以上的高中生去打工呢。
就這樣在一周之後,收到了來自優夢客服打來的電話,通知她周六去參加現場招募。
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但碧遙遙還保持著冷靜,反正隻是現場招募,也不一定會真的成為藝人吧,所以碧遙遙也沒有告訴母親和碧玉寒,周六自己去了約定的地點,燕北市的某個小劇院。
劇院內擠滿了人,好像都是來參加招募的,果然,成功的幾率還是相當小的,那些女生都好可愛,打扮得超級潮的感覺,有的就像日係女生,有的則是寒流裝扮,也有穿著旗袍來的美女,男生們也個個英俊帥氣,個子基本上都挺高的,打扮得光鮮亮麗。而自己穿著粉色的T恤和藍色牛仔褲,簡直就是普通爆了,不管怎麼看也不搶眼。
一定……是沒希望了吧?真可惜,如果真的成為藝人的話,一定能賺到不少錢,為母親減輕不少的負擔,甚至是擔負起這個家來。
坐在桌前的那幾個人,是不是評委?呃,又不是選秀節目,不知道說是評委會不會有些奇怪,那些人看上去很嚴肅的樣子,碧遙遙這麼想著。
在輪到碧遙遙的時候,她相當緊張,雖然沒有抱太多希望,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不僅是一個人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被要求唱歌了,所以碧遙遙也就隨便哼了幾句。
可是台下的那些人竟然發出了一些表示驚歎的聲音來,然後開始紛紛議論起來,至於他們在議論什麼,碧遙遙聽不到。
坐在最重要的那個青年男性問道,“我們這次招募的對象在15到18歲之間,可是你才14歲,這一點似乎不符合要求。”
碧遙遙低下頭去,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擺,露出了有些悲傷的笑容,“我和那些抱著夢想來參加招募的人不太一樣,我隻是因為家庭條件才來參加招募的,而且……下個月我就滿15歲了。”
青年男人用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是……我們公司和未成年人簽約一般都是簽10年的,如果你並不希望做藝人的話,長達10年的演藝工作你能忍受嗎?”
10年嗎?真的很漫長,到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大學畢業了吧?在碧遙遙心中一直覺得,15-22歲是人生中最美妙最青春最有活力的幾年,而這幾年都要做藝人嗎?
想到了那個每晚都會在房間裏輕聲哭泣的母親,想到了那個甚至就要被母親送走的弟弟,碧遙遙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碧遙遙成為了藝人,剛出道的那一年相當紅,可愛甜美歌聲又很美妙的她相當受歡迎,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的男性粉絲。那一年她賺到了父親好幾年的工資,將債務還清,一家人又過上了穩定的生活,雖然碧遙遙很辛苦。隻是在兩年之後,像碧遙遙這樣能讓禦宅族也心動起來萌係偶像也越來越多了起來,碧遙遙漸漸被大家遺忘,甚至是她那美妙的歌聲也一樣被遺忘了。
16歲的花季年齡,事業就開始走了下坡路,原本頻繁上電視劇,上各種大型晚會的她,工作越來越少,而且初三因為工作的原因連高中也沒能考上。當初想著還有工作,自己還是很受歡迎的,所以學業對於碧遙遙來說並不重要了,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連工作這條道路也變得崎嶇起來。
學習也好,工作也好,似乎都難走了,碧遙遙覺得自己被逼上了絕路,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糟糕,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吸煙、喝酒、飆車、甚至是賭博……各種各樣不怎麼符合美少女偶像身份的事,她全部都學會了,因為沒有工作,那兩年中碧遙遙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那個溫柔的姐姐不見了,碧玉寒是這麼想的,因為姐姐為了這個家庭犧牲了太多,放棄了自己的學業,也放棄了原本真正的夢想,完完全全為了自己不喜歡的事在努力著,但是就連那件事也做不好了,所以才會幹脆自暴自棄的。碧玉寒很心疼。
在那個家中,原本和和睦睦的三個人關係變得很微妙,總覺得欠了碧遙遙的母親和碧玉寒對碧遙遙唯命是從,不管是什麼都聽她的,而碧遙遙幾乎每晚都會在外玩通宵,根本就很少回家。
那個幸福的四口之家徹徹底底的七零八落了,碧玉寒想哭,卻哭不出來。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兩年,直到前一年專門負責帶新人的經紀人雷必施出現在碧遙遙麵前,因為是通過招募而被一夜捧紅的,所以碧遙遙並沒有經曆過雷必施的“調教”。
雷必施從頭到腳仔細地觀察著碧遙遙,他說碧遙遙是個很有潛力的藝人,放棄的話太可憐了。CU×3誕生了,由三個超可愛的美少女偶像所組成,而主唱就是歌聲非常優美的碧遙遙。雷必施告訴優夢娛樂傳媒有限公司的總裁,碧遙遙雖然非常可愛非常漂亮,但是事實上是屬於中庸的類型,不管是身高,身材還是本身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就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得挺可愛的乖乖女,這樣的人是相當平衡的,但是特點也很難找出來,她需要的是兩個有各自特色並且能夠凸顯她的夥伴,CU×3中的其他兩位成員,漫漫要比碧遙遙矮10公分,始於超嬌小接近二次元的萌女,而小幽則是個子高高,為人爽快,略微有些男孩子氣的禦姐型,而加上碧遙遙的話,三個人之間就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感,也有吸引著不同粉絲群體的特色了,而且在其他兩人的襯托下,碧遙遙美妙的歌聲則能更明顯地表現出來。
雷必施的想法是對的,CU×3不久就在男生中大紅特紅起來。
如果雷必施能早兩年出現在碧遙遙的麵前,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因為碧遙遙已經回不去了,她已經再也不像最初那樣溫柔可愛了,CU×3中的那個可愛的女生隻是她的假麵具而已,每天都這樣將自己偽裝起來,很疲憊,所以雖然工作充實了,她衝著碧玉寒發火的頻率也變高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我現在一定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
“如果當時讓媽媽把你送走就好了。”
“要抱著感激的心情給我活下去啊,這輩子你都欠我!”
這樣過分的話一次又一次刺痛碧玉寒的心,但是他並不生氣。他理解碧遙遙的痛苦,在很小的時候,碧遙遙曾經告訴過他,自己長大後也想做一個像父親那樣的大學教授,大學女教師,聽上去很威風的樣子,那個時候碧遙遙的雙眼中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但是現在的碧遙遙,雙眸早就死去了,就如同那個溫柔的姐姐已經死去了一樣。
◆
花沐易也好,玄依風也好,心情都相當沉重啊,聽到這樣的過去真是讓人想不沉重都不行,花沐易不僅僅覺得碧玉寒很可憐,就連她討厭著的碧遙遙,在她心目中都變得楚楚可憐了。
命運真是不公平,花沐易暗暗地想著,雖然自己也很淒慘,但是,正因為有這樣不幸的命運,才會有那麼多為了改變命運而變強的人。
“那麼,當初那個害死你父親的男生,也不在人世了嗎?”因為提起了碧玉寒的傷心事,所以花沐易說得很小聲,生怕刺激到碧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