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1 姐妹情懷1

陸幼美趴在欄杆處,看著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似乎還在做著最後的思想鬥爭,不過最後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慢慢地說出口,“其實,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說完這句話的她回頭看了看其他三個人,結果花沐易睜大了眼睛還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而洛沉幻和水洋兩個男生掏耳朵的掏耳朵,撓頭發的撓頭發。

“我小時候也和你們一樣啦,經常會逃課或是不肯做作業啦,不過……我的那個妹妹和我完全相反。”陸幼美開始敘述起連自己都很想要遺忘的過去。

陸幼美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康家庭中,有一個雙胞胎妹妹陸顏美,兩個人從小就一直在一起,無論去哪兒,而母親把她們打扮得也一模一樣,有時候會讓父親根本分不出是誰,隻有母親才能分出她們兩個。

上小學之前陸幼美的確是很喜歡陸顏美,因為自己是姐姐,所以不管自己走到哪兒陸顏美都會跟著自己,有一個人在無論何時都會跟著自己,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至少陸幼美很喜歡這種感覺。

和文文靜靜的陸顏美不同,陸幼美活潑好動,陸顏美喜歡看漫畫書,陸幼美喜歡跳繩,兩個人在一起雖然沒什麼共同的話題,但是還是很和諧的,至少不會為了搶玩具或是搶漫畫而吵起來。

這樣說和諧也算和諧的生活,持續到上小學為止,陸幼美隻要看到教科書就覺得頭痛,老師說的內容也完全聽不進去,而一向很安靜的陸顏美則非常喜歡上學。兩個人的差距一瞬間就拉開了,無論是學習方麵的差距還是人際關係上的差距。陸幼美雖然學習成績糟糕得很,但是卻很受到同學的歡迎,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陸顏美雖然學習成績名列前茅,但是朋友卻非常少。

“姐姐,我真羨慕你,不管是和誰都那麼聊得來,像我就沒有什麼朋友。”陸顏美是這麼說的,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

陸幼美倒是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誒?會嗎?隻要你和他們多說說話就行啦,顏美那麼可愛大家都會喜歡你的!”陸幼美摸了摸自己雙胞胎妹妹的頭發,這麼說道。

其實陸幼美完全都沒有把陸顏美的話放在心裏,還是和平時一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每天放學以後會玩到很久才回家,而陸顏美則是早早地把作業做完了。

陸幼美的作業一向都是抄陸顏美的,尤其是數學題,她完全都不懂,最初陸顏美也是乖乖地把自己的那一份交給陸幼美的。

“你好厲害啊!”陸幼美的同桌小翼喊道,“昨天明明和我一起踢球踢到那麼晚才回去的,我昨天晚上可是被我老爸臭罵了一頓,然後作業也做到好晚,你說你竟然和平時一樣8點之前就睡了?”

那是一個可愛的小男生,長得粉粉嫩嫩的,也很清秀,總是有老師說他長大後一定是個小帥哥。

陸幼美聽到這種話尷尬地笑了起來,手還撓了撓後腦勺,“呀……沒有那回事啦,厲害的是我的妹妹,是她把作業借給我抄的。”

聽到這裏,小翼將頭扭到另一邊看了看陸顏美,正好四目相交,陸顏美緊張兮兮地低下頭去。

“唔,”小翼微微皺起了眉頭,“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你妹妹,她有點像書呆子。”

“不會呀,顏美很文靜的,不過絕對不是書呆子。”

那麼小的孩子說話總是很直白的,但是並不帶惡意,小翼的話也一樣,但是卻被座位離他不遠的陸顏沒聽到了,年幼的陸顏美將雙手握成拳頭,緊緊地貼在身體兩側,身體在輕輕顫抖著。

陸幼美是完全沒有將小翼說的話當成一回事,隻不過,從那一天開始,陸顏美不肯再把自己的作業借給陸幼美了。

“借給我啦,又不會少塊肉。”

“姐姐你這也太狡猾了!放學後那麼開心地出去玩,回到家來抄我的作業!我那麼努力地做作業可不是為了讓姐姐抄的呀。”陸顏美死死地抱著自己的作業本,完全就不讓陸幼美碰。

由於學習成績非常好,所以不管是父母也好,還是親戚朋友也好,總是更喜歡陸顏美,即使是壓歲錢也會給陸顏美比較多的那一份。

陸幼美本來是不在意那些的,但是看到陸顏美總是拿著比較厚的紅包在她麵前炫耀的時候,也有些不舒服了。

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元宵節,有很多親戚到家裏來吃晚飯,因為果汁不夠了,所以陸幼美和陸顏美被母親拜托了去超市把果汁買回來。

“幼美,記住了,你是姐姐,一定要好好牽著妹妹的手,知道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鬆開,聽到沒有?”母親是這樣對陸幼美說的。

陸幼美不是特別情願地點了點頭,於是牽著陸顏美就出門了。

寒冷的冬季能夠手牽著手走在一起其實還是挺好的,陸幼美和陸顏美最大的區別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陸幼美都能保持愉悅的心情。

“我的壓歲錢是姐姐的好幾倍。”陸顏美開口了。

“知道了。”陸幼美雖然覺得這句話很煞風景,但是也沒有太在意。

“我的期末考成績排名全年級第三,姐姐的是倒數第三,因為姐姐完全沒有努力過嘛。”小小的陸顏美用稚嫩的聲音說著諷刺的話。

“我知道了啦。”陸幼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覺得姐姐沒什麼了不起的,隻會玩而已,將來長大以後姐姐一定不會有什麼出息的,媽媽一直在親戚麵前誇獎我,還說姐姐是沒用的姐姐。”

“……”陸幼美終於無法忍耐了,轉過頭去看著那個曾經自己最喜歡的妹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有些令人討厭了呢?

——記住了,牽著手,無論,不能鬆開……

媽媽的聲音在陸幼美的耳中回蕩著,但是那個時候的她早已保持不了冷靜了,甩開陸顏美的手就跑。刺骨的寒風刮在臉上,很疼,陸幼美有那麼一瞬間這麼期望著,如果自己的妹妹不在了就好了,如果這個家隻有自己一個孩子就好了。

跑出幾步後,聽到了陸顏美稚嫩的叫聲,“姐姐救救我——”

再次回過頭之後,根本就沒有發現陸顏美的聲音,陸幼美慌了,在四周的小巷裏找著陸顏美的身影,最初以為是陸顏美在對自己開玩笑,可是當她找遍了大街小巷後,整個人都愣在原處了,除了急促的呼吸外什麼都做不到。

就這樣,在陸幼美的眼皮底下,陸顏美失蹤了,無論再怎麼找也找不到,陸幼美哭著跑回家把這些事告訴了家裏人。

一周後,陸顏美的屍體被發現在海中,已經被海水泡得腫大無比的屍體陸幼美沒能看到,母親相當傷心,哭得幾乎昏死過去了。其實陸幼美自己也知道,母親還是比較喜歡陸顏美的,陸顏美乖巧,學習成績又好,母親總是在親戚麵前炫耀自己有多幸福,陸顏美有多爭氣之類的。

“媽媽……討厭我嗎?”陸幼美這麼問道。

母親看了看陸顏美,很冷淡的目光,但是口頭上還是說著,“當然不討厭。”

母親很溫柔,即使陸幼美非常淘氣,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她也一直都沒有對陸幼美發過脾氣,如此冷淡的目光是陸幼美第一次看到的。

是呢,那麼優秀的陸顏美就這麼離開了,如果自己是母親的話也一定會非常難受的,陸幼美雖然還很小,但是卻已經能夠理解別人的感受了。

“誒?你妹妹……沒有啦?好可憐啊。”小翼拍了拍陸幼美的肩膀,“你不要太難過了,反正現在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嘛,至少還有你以後能照顧你的爸爸媽媽。”

“可是……媽媽不喜歡我,因為我和顏美不一樣,我什麼都不會,隻會玩,媽媽她一定覺得,如果死掉的那個是我反而會更好。”

小翼的手掌拍過陸幼美的後腦勺,很用力的,讓陸幼美的腦袋往前衝去,重重地撞在了課桌上。

“嗚!你幹嘛?”

“不是這麼回事的!我覺得你的媽媽肯定在慶幸,還好隻有妹妹沒有了,不是兩個孩子都沒有了!如果真的想讓你媽媽覺得開心的話,就好好的學習,爭取和你妹妹一樣。”小翼第一次那麼認真地對著陸幼美說話。

陸幼美哭了,在母親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陸幼美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但是這個時候卻嚎啕大哭起來,趴在課桌上哭得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都是自己的錯,自己沒有聽媽媽的話,唯一能夠補償媽媽的隻有讓自己變成顏美那樣的孩子了。那之後的陸幼美非常用功地學習,好像要把陸顏美的那份也一起努力一樣,雖然父母漸漸地把陸顏美的事淡忘了,但是陸幼美卻一直都記在心中,根本就無法忘卻掉,即使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