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陰天,原本就是冬天最冷的地方的天台現在更是陰冷無比,不過梁天穎的臉上始終洋溢著笑容,被洛沉幻喊上了天台,問道是不是找到金思遠了,對方點了點頭,那麼多年來一直壓在心中的石頭似乎終於要掉了。
“你們好厲害啊,這才兩天就找到他了,我都找了那麼多年了……”
水洋伸出了手,用手掌心對著洛沉幻,做出了暫停的手勢,“對不起,我果然還是肚子有點不舒服,我先走了。”
“……沒出息的家夥。”洛沉幻低聲道,然後看了看花沐易,對方認真地點點頭,他深呼吸了一下,“那個,學姐,其實我有些事想要告訴你,你並不是他的女朋友,請你快點記起來吧。”
梁天穎的表情瞬間就凍結了,臉色變得蒼白,用看莫名其妙事物的眼神看著洛沉幻,“你到底再說什麼?我是他女朋友啊,不然我為什麼會那麼擔心,還要你們去找他……?”
花沐易眨了眨眼睛,以悲傷的目光看著梁天穎,“學姐,雖然覺得學姐很可憐,但是,認識要認清事實的,不能將自己的幻想當作現實呀。”
“誒?”梁天穎愣住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為什麼要用這種目光看著自己?她一點也不懂,自己不可憐啊,自己是金思遠的女朋友,難道說金思遠死了?不……
洛沉幻歎了口氣,“昨天,我們找到了金思遠,他大學畢業了,已經有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過得很好。”
聽到這裏,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梁天穎給出了一絲微笑。
可是,洛沉幻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他緊接著說道,“而且,今年6月他就要和他的女朋友……相戀整整八年的初戀女友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對於梁天穎來說,就像是世界崩潰了一樣,她覺得地麵在搖晃,幾乎要站不住了,“你在說什麼呀?他的女朋友就是我啊……”
“學姐,不要這樣了!”花沐易抓住了梁天穎的胳膊,“請你快點想起來啊,他有女朋友的,他在你對他表白的時候明確地拒絕了你啊,事情並不是你所幻想的那樣!”
會使得金思遠下定決心奮發學習的人,是他初中時代的同桌小樊,小樊有一頭烏黑的中長發,總是紮著馬尾辮,小樊的笑容很溫柔,即使金思遠是個令大家害怕的不良少年,她也會對金思遠露出燦爛的笑容,在初二快結束的時候,他有些忍不住了似的,脫口就對小樊說道,我喜歡你。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閉上了眼睛,繼續整理自己的書包,“你可以喜歡我,但我可不喜歡一個連高中都不一定能考上的不良少年。”
這一句話,才讓金思遠下定了決心,不管怎樣,至少得考上高中才行,那樣才有資格去喜歡小樊。看著隔壁家的女孩兒每天那麼忙忙碌碌,參加補習班什麼的,那孩子還是個小學生,不過那個時候的金思遠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他人的事了。
小樊的第一誌願是區重點高中,想也沒有想,金思遠也填上了那所高中,小樊看到金思遠的誌願表,對他笑了,“你能考上嗎?”
“別小看我啊,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當差到了自己的中考分數之後,金思遠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並且勉強考進了那所區重點高中,打電話給小樊,問她現在的他有沒有資格喜歡他,小樊吱吱唔唔了老半天也不肯說,但是掛掉電話以後很快就收到了來自小樊的短信。
“其實,我也喜歡你。”
和小樊的幸福生活從那一天就開始了,兩個人在一起學習,在一起吃午飯,無論做什麼,心中都有著彼此。
某天在樓道裏遇上了隔壁家的女孩兒梁天穎,看她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他攔住了梁天穎。
之後的事的確是梁天穎所敘述的,梁天穎被她母親的掃帚打中了,而自己也將梁天穎拉去了小涼亭聊天,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有比學習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友情也好愛情也好。
隻是,梁天穎的努力並沒有得到收獲,她還是沒有能交上任何一個朋友,覺得她挺可憐的金思遠就告訴她自己可以做她的朋友,每天晚飯過後都會和她一起去散步,就當做是減肥保持身材吧,自從他考上了重點高中之後,他的母親就每天大魚大肉地獎勵他,害他原本消瘦的身材瞬間就成了微胖,還好,穿上衣服也看不出。
金思遠考上了一所外地的大學,和小樊一樣,原本一切都是那麼快樂,即使是上了大學兩個人還是能在一起。
但是……梁天穎竟然告白了。
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音量這麼說著:“我喜歡你。”
金思遠是想也沒想過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整個人都僵硬了,隻能說了句,“呃,我有女朋友……”
可是梁天穎竟然哭了,嚇了他一跳,問她為什麼哭了,她竟然哭哭啼啼地回答,從沒想過會和金思遠這樣的人在一起,還扯上了愛因斯坦。
那個時候的金思遠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緊?”
梁天穎撲進了金思遠懷中,這一舉動金思遠真是想都沒想過,於是受驚了的他推開梁天穎就跑回家去。他再也沒有去見梁天穎,隻是梁天穎卻一直騷擾著他,即使是到了大學也一直受到梁天穎的騷擾。
在梁天穎的記憶中,金思遠接受了她的告白,並且和她成為一對戀人了,但是事實上金思遠有女朋友,也從沒有喜歡過梁天穎。
實在是不堪騷擾的金思遠將梁天穎的QQ拉黑了,還把手機號都換了,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讓她把自己家的電話也號碼也改了,如果是梁天穎去他們家的話,千萬不要開門,更不要提起自己。
就這樣持續了幾年,因為一切都改了,再也沒有被騷擾過,一切都還好,畢業後回到了煙南市,找到了穩定的工作,搬出了父母的家,金思遠已經完全成為一個合格的成年人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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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梁天穎捂著自己的耳朵猛搖頭,“你在亂說!怎麼可能呢?我記得很清楚,他說過他喜歡我的……金思遠是我的男朋友啊,等到大學畢業以後我會去找他的……啊,一定是你們這個小分隊根本就沒找到他,所以開始瞎編來應付我!太卑鄙了!”
扔下這些話,梁天穎就打開天台的門準備走了,卻被洛沉幻一把拉住了胳膊。
“學姐!你清醒一下!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放手吧!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妄想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困擾?他已經要結婚了啊,如果等你大學畢業的話,他連孩子都有了,到那個時候還要去破壞他的幸福嗎?”洛沉幻大聲喊道。
花沐易一步一步地走到梁天穎麵前,柔聲說著,“學姐,那天,金思遠對我們說,這些都是他的錯,在你最初妄想的時候沒有告訴你那些都不是現實,隻是逃走了,害你陷入了更深的妄想,他說……他要我們告訴你,真的很抱歉,還說,你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
梁天穎的眼睛睜得好大,然後,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砸,整個人癱坐在地麵上,肩膀不停地顫抖著,花沐易蹲下去扶住她的肩膀。
“你怎麼啦?為什麼不回短信呢?”
——你錯了,我們不是戀人,我沒有答應你,我有戀人。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求求你了,出事的那個是你啊。
“我搬家了,以後你就算回來可能也不能找到我了,我把新地址給你吧。”
——醒一醒,我不會找你的。
“求求你了,回一條短信吧。”
——為什麼對我那些短信視而不見,為什麼對於現實視而不見呢?
“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
——我隻是覺得很難受而已,我們真的是不可能的。
“我愛你……永遠。”
——求求你,饒了我。
那些真實的話語、那些自己從來沒有接受從來沒有正視的事實都在腦海中亂竄,梁天穎哭得越來越大聲,死死抱住了身邊的花沐易,眼淚打濕了花沐易的校服,但是花沐易一點也不介意,輕輕地拍著梁天穎的背部,就好像在安慰她一樣。
現實那麼殘忍,殘忍到讓人不想去接受,幻想是那麼美好,但是,人不可能活在幻想中度過一輩子,那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總有一天會醒來麵對現實的,陷得越深,醒來發現自己身處現實之中就會越痛苦。
看著梁天穎的眼淚,洛沉幻鬆了口氣,剛要下樓就看到往上衝來的水洋。
“已經解決了?”
“是啊,沒用的逃兵。”洛沉幻俯視著水洋,然後從他身邊走過,頭也不回。
“不是啦,我是真的不舒服……喂!聽我解釋啊,我真不是逃兵,你要和小易說說啊,喂!沉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