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膝下的尊嚴
第12章膝下的尊嚴
秦家的地窖是一個專門用來存放酒水等物資的地方，麵積不大，而且很陰冷，秦浩然與顧湘菱就是被秦中原關在了這麼個地方裏。
“少爺，對不起。”顧湘菱此時瑟縮在秦浩然的懷中，又是傷心又是自責的抽泣著。
秦浩然輕撫她的秀發，輕聲笑道：“傻瓜，這又哪裏是你的錯呢。”
回想起剛才的事，秦浩然心裏還有些唏噓，本以為在自己略施小計之後，秦浩然會暫時放下對顧湘菱的覬覦，卻沒想到晚上就出了這樣的事。
不過秦浩然並沒有後悔施暴於秦浩淵，敢這麼對待自己視作親人的顧湘菱，無論是誰，秦浩然都不會放過！
但秦浩然想想也覺得僥幸，因為那時他是告辭江玉柔之後回到自己房間，沒看到顧湘菱才出來尋找的，恰巧撞見秦浩淵和那幾個富家公子在後花園裏要對顧湘菱行那禽獸之事。如果時間晚上一點，顧湘菱就要被他們給糟蹋了。
顧湘菱也為剛才的事後怕不已，若不是秦浩然及時趕到，自己這輩子恐怕就要毀掉了。
腦海中回想起秦浩然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個傲然挺拔的身影，顧湘菱心中那種溫暖和安全的感覺至今都猶未散去。
黑暗中，秦浩然的手溫柔的摸到了顧湘菱臉上，也能感到顧湘菱臉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秦浩淵剛才那巴掌下得很重，把顧湘菱的臉都打腫了，讓秦浩然心疼得緊。
“還疼嗎？”秦浩然的動作很輕很輕，生怕弄疼了顧湘菱。
顧湘菱微微一笑：“少爺，沒事的，湘菱不疼。”
秦浩然放在顧湘菱香肩上的手緊了緊：“對不起湘菱，如果我在秦家的地位不是這麼低的話，秦浩淵那禽獸也不敢這樣對你。”
顧湘菱輕輕搖頭，抓住秦浩然的手並把自己的臉貼在他手心上：“不是的少爺，剛才要不是少爺你保護湘菱，湘菱早就……所以少爺你在湘菱眼中是最好最厲害的人！”
靜謐的空間裏，顧湘菱富於節奏的心跳聲，還有柔和的呼吸聲，仿佛搖籃曲一樣，使得秦浩然很平靜，而顧湘菱對他的信賴，也像一隻溫暖的柔荑，將他心中的憤怒與狂躁盡數撫平。
而顧湘菱也對秦浩然這懷抱非常依戀，記得小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倚在徐芳菲的懷中，隻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溫暖的所在。
徐芳菲去世之後，由於趙雅跟蒙惠佳對徐芳菲的舊怨，顧湘菱在秦家裏的日子很不好過，不但經常受到其他仆人的排擠和欺負，還得照顧秦二公子的日常生活，讓她這柔弱的雙肩承擔了太多太重的負擔。
不過她從沒有畏懼過害怕過，總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得妥妥帖帖，因為她答應過徐芳菲，要好好照顧秦浩然，她不能辜負對她如再生父母的徐芳菲的囑托。
可是在剛才麵對秦浩淵等人的猙獰時，她真的害怕了，也終於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是無能為力的。
往秦浩然懷中縮了縮，顧湘菱忽然間感到了一種疲憊，以前無論多苦多累，都沒有現在這種感覺，仿佛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好想在這溫暖安全的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覺。
就在這時，地窖那扇鐵門打開了，外麵也傳來了一把生硬的聲音：“二少爺、湘菱，老爺要你們去二樓的大廳，請跟我們來吧。”
聽到這話，顧湘菱心裏就充滿了擔憂，因為秦浩然剛才傷了那幾個富家公子，還把秦浩淵的雙手都打斷了，也不知道秦中原會如何懲罰他。
自己怎麼受罰受苦都不要緊，顧湘菱卻不希望連累秦浩然也為自己受過。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你的。”秦浩然似乎能感覺到她忐忑的心跳，便柔聲安慰。
“嗯。”聽了秦浩然這句話，顧湘菱心裏的擔憂真的一掃而空了，隻覺得有秦浩然在自己身邊，前麵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必害怕。
秦家大宅有兩個大廳，一樓的大廳是用來宴客的，例如剛剛舉行的晚會。而二樓的大廳則是秦家用作家族聚會或者家族內部成員商量決策的地方。
秦浩然與顧湘菱被仆人帶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除了受傷送院的秦浩淵以外，秦家所有的家族成員都到了，不僅如此，那幾個富家公子的父母家長都在這，就坐在四周那些客席上，而見到秦浩然跟顧湘菱進來之後，他們也紛紛用怨恨的目光投射過來。
秦中原理所當然的坐在大廳北麵台子的那個主位上，兩邊分別是趙雅和蒙惠佳，再左邊的就是秦江山與江玉柔夫婦，對麵則是坐在蒙惠佳身邊的秦家三公子秦浩瀚。
除了這些人之外，馮程程竟然也在秦浩瀚旁邊一個座位上，正用平靜如水的眼光看著秦浩然。
目睹如此陣象，秦浩然神色冷靜而心中冷笑：哼哼！是想要公審我麼？
不出秦浩然所料，他和顧湘菱被帶到大廳中央，正對前邊像法官一樣的秦中原。
“畜生，跪下！”秦中原冷喝一聲，眉目間威勢凜凜。
秦浩然“前世”雖然無父無母，卻是十分傳統的人，讚同古人跪拜“天地君親師”的禮節，而現代早已沒了皇帝，便隻剩“天地親師”四種值得跪拜。
現在秦中原是秦浩然現在這副軀體的生父，按秦浩然的觀念，向秦中原下跪也並無不可。但秦浩然心中對秦中原根本就不認可，而且秦中原無論是待過去的“秦二少爺”還是現在的秦浩然都絲毫沒有父子之情，所以秦浩然根本就不願意向這樣的人下跪。
秦中原見秦浩然竟敢違抗自己，當即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扶手怒道：“畜生，你還敢反了不成？黃師傅，讓這逆子跪下！”
便見一個年過六旬，身材不高，穿黑色絲織唐衫的嶙峋老人從旁邊走了出來，徑直往秦浩然而來。
盡管這六旬老人相貌頻繁，秦浩然也沒有從顧湘菱口中聽說過秦家裏麵有這麼一個人物，可他一眼就看出這老家夥是個深藏不露的武術高手，是那種真正精擅國術的高人，憑自己的格鬥技恐怕應付不了這種層次的強手。
果然，這個被秦中原尊稱為“黃師傅”的老人一來到秦浩然身前就伸出左手往秦浩然的肩膀按去，秦浩然要側身避開，黃師傅的左手卻如影隨形，瞬間抓住了秦浩然的肩膀。
秦浩然隻覺得自己的肩膀好像被鐵箍扣住了一樣，這黃師傅的手指仿佛穿透了皮肉直接扣住了自己的骨頭似的。
同時，秦浩然也感到這黃師傅的手勢大力沉，也不知那嶙峋枯枝一般的手是怎麼擁有這巨力的，使得秦浩然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去。
不過，秦浩然的神情卻依舊倔強不屈，緊緊盯住這麵無表情的黃師傅，還在硬扛他的力量。
“少爺！”旁邊的顧湘菱見秦浩然被這黃師傅一手壓得跪了下去，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抓黃師傅的手，好讓他放開秦浩然。
這黃師傅卻冷哼一聲，翻手就要去拍顧湘菱伸過來的纖纖柔荑。
秦浩然大驚，以這黃師傅的手力，顧湘菱哪怕是被他碰一下都要錯筋斷骨。
“別碰她！”秦浩然冷喝一聲，全身力量聚集在拳頭上，徑直就轟在了黃師傅的腹上。
黃師傅猝不及防，就這樣生生受了秦浩然一拳，當下連退三步，卻也隻痛不傷，隻是驚愕秦浩然的力量，愕然的看向他。
而秦浩然此時已經重新站起來了，不過拳頭隱隱生痛，剛才打在黃師傅的小腹上，感覺就好像打在鐵板上差不多，這老家夥分明是練了硬氣功，功力也要比“前世”那些特種大隊的教頭深厚許多。
“你這畜生，還真無法無天了？”秦中原怒道：“你緊張你那丫鬟是吧？那好，你要再不聽教誨，我就馬上讓人將她賣進九龍城寨裏，讓她天天受千人枕萬人騎！”
秦浩然聞言就立即對秦中原怒目而視，看到的卻是秦中原更加冷酷無情的眼神。
兩人就這麼對視僵持著。
秦浩然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呼著氣，好一會，他終於低下了倔強的頭顱，緩緩的緩緩的跪了下去。
“少爺……”顧湘菱已是淚流滿麵，因為她知道秦浩然是為了她才跪下的。
她也跪了下來，緊緊靠在秦浩然身邊。
秦中原冷冷的看向跪在大廳中央的秦浩然和顧湘菱，良久才對在場的那幾個“受害者”家屬抱了抱拳，說道：“對不起，各位，孽子頑劣，都怪秦某教子無方，讓各位見笑了。”
那幾個豪門貴族的家長連忙回道：“秦先生言重了。”
而後，秦中原的目光再次回到秦浩然身上，冷哼一聲問道：“畜生，在地窖反省了這麼久，你想通了沒有。”
“想通了。”秦浩然仍然低著頭沒去看秦中原，聲音聽起來也沒什麼感情色彩。
“那你可知道錯了？”
“我沒錯。”秦浩然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秦中原卻雙目一瞪，身邊的趙雅卻趕在他之前開口了，指住秦浩然怒斥：“你還敢說自己沒錯？浩淵是你的親大哥，現在都還躺在醫院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