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我聽著歌就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紀西顧告訴我飛機馬上降落了,也就是說,我們馬上就到杭州了。
“到杭州了你知道怎麼坐車去烏鎮麼?”我伸著懶腰問紀西顧。
“知道。”他很輕的回答我,然後壓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帽子,遮住了整張臉。
下了飛機後我感覺有點餓,紀西顧帶我到機場的麥當勞裏,打包了一些吃的就去機場大巴的候車室了。紀西顧說有機場大巴直接去烏鎮,他去買了差不多四點的那一趟的車票,馬上就可以走了。說實話雖然是我提出的旅遊,但是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我想到烏鎮,僅僅是因為我向往水鄉的溫婉。
就在我們等大巴等到快睡著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伊落的電話。
“你怎麼突然跑去杭州了阿,收到你短信後再打你電話就關機了,你別是現在已經在杭州了吧?”伊落悶悶不樂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嗯,我們現在在等機場大巴去烏鎮。”我說著瞟了一眼紀西顧,他一臉快睡著的樣子。
“噢,也不告訴我你今天要去杭州,我是晚上七點的飛機,知道你要去杭州後還很興奮打算帶你在杭州好好玩玩呢,現在看來不行咯!”
“好啦,等我們從烏鎮回來的時候還是要從杭州回海口的阿,所以呢,等我再過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帶我去玩噢!就這麼定了哈!我掛了,馬上上車了呢。”
“嗯,你小心紀西顧哈,畢竟他是男生!拜拜~”說著伊落就掛了電話。
見我掛了電話,紀西顧就站起來說該上車了。說著從我的包裏掏出了我帶的那件厚襖叫我披上。我有點無語,我沒感覺冷啊,還挺暖和的,雖然有點風。
“你不知道這裏有暖氣啊?”他毫不客氣的打擊我。
我很憋屈的接過厚襖披在身上,然後跟在他身後上了機場大巴。
找到位子坐下後紀西顧又開始睡。真不知道他怎麼搞的,就算昨天去孤兒院很累今天也睡了這麼久居然還能睡。
半小時後,我們的目的地就到了。
“啊,好冷!”一下車我就忍不住喊了一聲。我發誓這是我遇到的最冷的天氣了。
“所以讓你披衣服的阿。”紀西顧很不屑的白了我一眼,然後拿著我們的行李就朝前走。他去哪裏?
“喂,我們去哪裏?”我緊走兩步跟上紀西顧。
“去西柵找地方住下,你不會現在就想去玩吧?”他停下來問我。
被他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累了。不如就先去找地方住下吧?於是我樂顛顛的接過紀西顧手上的我自己的包包,擺出一副“一切聽你安排”的樣子。他愣了愣,似乎是下意識的摸了摸我的頭發,然後拉著我的胳膊朝前走去。
我們定的是榻榻米櫻花房,房主阿姨推開門的時候說實話我真的被驚豔了一把。真的好漂亮,雖然空間比較小一些,但是走進去感覺就好幹淨好溫馨。而且房主阿姨還特別溫柔的送了我們一袋姑嫂餅。
安頓好住之後,紀西顧說要去睡一覺,因為他昨晚做一個短片弄到很遲才睡。在路上的時候,我問了他怎麼有那麼多存款的事情,他告訴我他在搞副業,在網站上接單替人做一些小型的網站宣傳短片,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個人。所以時不時有劇團做宣傳和花絮短片的時候都會找他,時間久了他就有存款了。昨天他就是給一個劇團趕工做一個新年演出的宣傳短片,一直弄到三四點才睡,而我不到七點就把他鬧起來了。
紀西顧很累可是我不累,於是我在房間裏換了一身比較暖和的衣服就出去溜達了。其實這個地方我比較想單獨來的,可是由於我這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出於安全考慮,最後還是決定搭個伴比較好。
聽說烏鎮的夜景最是漂亮,尤其是西柵。接近春節了,這裏的遊客也不多,頗有一種寧靜致遠的享受。
我拿著紀西顧的單反走在古鎮的街道上,太陽快下山了,雖然穿的很厚,但是說真的,浙江的天氣和海南真的差了好多。我記得有一年看新聞,到處都在雪災,三亞那邊還是將近三十度的高溫。
我買了一袋牛皮糖拎著,這牛皮糖上撒了好多芝麻。我吃了一塊,好有嚼勁,咬得我腮幫子都疼了。於是我決定帶回去給紀西顧吃,他牙口好。
看看時間還早,於是我就在東柵景區門口買了聯票。從這裏到西柵才15分鍾,我已經有些按捺不住要去好好看看這個古鎮了。
進了東柵,入眼的就是一片溫柔的水。晃啊晃啊,在夕陽的映襯下我感覺我都要醉了,這是海南沒有的景色。海南可以看到海,可以看到咆哮的浪,但是看不到這麼溫柔的水光。
河道不是很寬,上麵有好多遊船。相對於叫它們遊船,我還是更喜歡叫它們畫舫。因為它們就像畫上去的一樣,給這個景色平添了許多溫婉和閑散的感覺。我突然希望在這裏有一個躺椅,我就躺在上麵安靜的聽著淳淳流水,享受這個小鎮獨有的閑適,這真是人間最大的享受了。
我站在古橋上看著風景幾乎看癡了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人在看我,一轉頭,看到有一架相機正按下快門。可能是見我回頭了吧,拍照的人探出臉來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你再擺擺好嗎?”
我攏了攏外套,特別不自在的回過頭繼續“看風景”。好吧,我承認我已經沒有心情了,擺擺?我才不要!
於是我轉身就朝古橋的另一頭跑了下去。我跑得很急,感覺是帶著蹦跳的離開了橋上。我聽到了那個人在喊著什麼,但是我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跑遠了。
東柵裏到處都是賣特色糕點的地方。我雖然有些餓了,但是卻沒什麼食欲。於是我就繼續閑逛著,偶爾看到一兩隻貓就停下來拍照。
走著就走到了曬藍印花布的曬場。天晚了,曬場上的布很多都收了。太陽還剩點餘暉撒在上麵,我站在高大空曠的架子前麵有些怔忪,心裏生出了些許淒涼。
“姑娘,天晚啦,晚上西柵那邊夜景好看啊!”一個阿姨拿著收拾整齊的一些藍印花布做的衣服、雨傘從我身邊走過去,見我愣在哪裏的時候開口對我說。
“嗯,謝謝阿姨!”我禮貌的道謝,然後轉身要走的時候又看到古橋上拍我的那個人。他見我又發現他了似乎有些尷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看了有點想笑,於是走上前和他打招呼。
“你幹嘛老拍我?”我很直接的開門見山。
“因為這個時候來這裏的人裏你是我見到的最年輕的。”
“啊?”
“沒什麼沒什麼,兩次冒犯你,出於歉意,我想送你個這個。”說著他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做工精美的護手套。上麵用金線繡了很精致的圖案,內裏毛茸茸的,很溫暖。
“謝謝,再見!”我不客氣的接了過來,然後就拜別了這個奇怪的攝影愛好者。
離開曬場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突然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我發現在愈見濃鬱的暮色下的曬場真的有一種很濃重的淒涼。仿佛陽光離開以後,再溫暖再繁華的地方也隻會滿目瘡痍。
搖搖頭不再想,朝景區出口走去。出來這麼久了,估計紀西顧已經醒了。他告訴我晚上要帶我去西柵的酒吧街玩。我早聽說西柵的夜景很美,我已經等不及了。
電話響起。
“我現在在東柵,你等會我,我就到賓館了。”我知道是紀西顧打的,於是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腳步。
“快點,我餓。”他在那頭可憐巴巴的說。
我突然心情大好,紀西顧有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