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世界的彼岸奔跑【六】

【六】

“可樂……那個……你說的傻子來了……”邶齊然提醒可樂。

“來就來,我又不怕她,我先去把湯倒了。”

我看著他轉過身然後很吃驚的看著我。

“啊哈哈,罌陌啊,哈哈,嘿嘿,我把湯熱一下哈,嘿嘿,冷掉了,嘿嘿……”他打著哈哈說。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端過他手裏的碗理都不理他的走到邶齊然麵前說:“這湯挺香的。”她點點頭,然後在茶幾上坐下來,我把湯端到她麵前,然後看著她喝。

可樂站在我旁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邶齊然說想出去走走,家裏太悶了。我下午不去上課,就讓她去把睡衣換了,我和可樂陪她去下麵的公園走走。

邶齊然去換衣服的時候,可樂突然問我:“你是不是很氣我?”

“什麼?”我以為我聽錯了。

“你是不是很氣我?很生氣?”他很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看著他的眼睛,嗯,很深邃。

“我不生氣,不就是挨了一巴掌,我皮厚。”我捏了捏他的臉故作輕鬆的說。誰說不疼的,我的臉現在還疼著。看他那樣子,我如果說還疼的話,他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事來。這小子的脾氣我太了解了。

“什麼一巴掌啊?”邶齊然神速換好衣服走出來,剛好聽見我說的話。

“沒有什麼,換好了衣服我們下去吧,記住帶鑰匙。”我摸摸她的頭說。我看看可樂欲言又止的樣子,徑自走了出去。

公園裏沒有很多人,因為是工作日吧,連小孩都沒看到。隻有幾個老人和抱著寶寶的媽媽在散步,很寧靜很安詳的感覺。公園裏空氣很清新,我站在那棵大榕樹下麵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愜意的歎了口氣對走近的他們說:“真舒服。”

他們兩個笑著看著我,我突然有些不習慣,然後轉過頭,透過大榕樹茂密的葉子間隙看著湛藍的天空,然後跑到大榕樹陰影的外麵,閉著眼睛感受陽光細細的撒在我的身上,溫暖極了。

有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很歡快的撞到我身上,然後她很可愛的抱著我的腿抬起頭看我,水靈靈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

她的媽媽從後麵跑過來,把她扯進懷裏,然後不好意思的對我說:“不好意思啊,小孩子走路沒看。”

“沒關係,小妹妹很可愛。”我微微笑著對她說。

“姐姐抱抱。”被她媽媽抱在懷裏的小孩突然對我伸手說。她媽媽不好意思的試圖按下她的手,然後她又伸了起來,固執的對我說:“姐姐抱抱。”我伸手去接她,然後把她小小的身體抱了起來,然後回過頭,騰出一隻手開心的對跟在我後麵的邶齊然和可樂揮了揮,示意他們過來。

這小孩真不怕生,看到可樂和邶齊然後又要他們抱抱。可樂抱著她的時候她興奮的拍著手對她媽媽笑。我看著這個場景,突然感到有點難過。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媽媽是不是也會在一個溫暖的午後帶我到公園散步?是不是我也曾左手牽著爸爸右手牽著媽媽走在大街上東張西望?是不是我也曾在生日的時候被爸爸媽媽抹一臉的奶油?是不是我也曾在摔倒的時候得到來自爸爸媽媽的鼓勵?是不是……

我想,我真的沒有童年,我找不到一點童年的回憶。淺笑,淡然。

送走那個可愛的小孩和那個溫柔的媽媽後,我們三個並排坐在長椅上。可樂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邶齊然安靜的看著遠方,我低著頭看著手指,不知道想什麼。我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沒有多餘的交流,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好像要坐到地老天荒一般。

我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靜,把目光投向麵前的大草坪。有幾個老人在草地上散步,陽光撒在他們安詳的臉上,似乎時間也靜止在這一刻一般。我突然抬起手,透過指縫看天空。狹小的一片,偶爾掠過一兩隻鳥,整個世界仿佛安靜得沒有的聲音。秋天的天空總是湛藍的,很幹淨,很純粹,很喜歡。

可樂的頭突然從我的肩膀上摔到我的腿上,而且還在睡……

好吧,這個傻子愜意得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他猛的跳起來:“誰!啊?”

邶齊然被嚇了一跳,然後看著我們兩個莫名其妙的說:“可樂被突襲了?”

好吧,這兩個是一挑的,都是傻子。

……

我們在公園裏溜達到四點,我們把邶齊然送回她家,然後我坐公交車去琴室練琴,可樂回台球城練球。

琴室的阿姨看到我笑眯眯的對我說:“你兩天沒來了哦。”

“嗯,所以今天讓我多練一會哈。”我回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坐在琴室裏,把手機調了靜音,然後閉上眼睛,平複了下心情,然後才開始練琴。曲譜全部背下來了,所以我一直很認真的盯著鍵盤,沒注意到手機的閃光燈一閃一閃的提示我有電話。

練完琴已經快七點了。我甩甩發酸的手臂,合上琴蓋,然後打開手機蓋子,發現有四十幾通未接電話和二十多條短信,都是可樂的。這小子又抽什麼風?

我回撥過去。

“幹嘛?”

“你怎麼不接我電話?”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似乎心情不太好。

“剛才在練琴,沒聽到。你怎麼了?”

“我去找你。”他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我莫名其妙的看著手機,他到底怎麼?被誰打擊了?分開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我一條條看手機裏他發來的短信。

可樂:你在哪裏?

可樂:接電話!

可樂:你到底在哪裏?

可樂:你爺爺的,給老子接電話!

可樂:喂!尹罌陌!你接不接電話?

……

我粗略的看了一遍,都是問我在哪裏叫我接電話的短信,不知道他抽什麼風了。我撇撇嘴,然後清空了收件箱到門口去等他。

我站在門口無聊的踢著石頭,然後看到一雙腳站在我麵前,抬頭,是那個蘇安生。

“嗨,好巧,嗬嗬,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你在等人嗎?”他笑著說。

“嗯。”我點點頭。

“我剛才看見你從練習室出來的,你是學鋼琴的嗎?”

“嗬嗬。難怪我覺得你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他又笑著說,他怎麼那麼愛笑?

“呃,謝謝。”我不自然的回答他。然後看到可樂站在馬路對麵,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然後我對蘇安生說:“我朋友來了,下次見。”

“嗯,下次見,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