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藍發男子看著她，眼裏猛地閃過一絲光亮，緊接著泛起一抹貪婪。
就是現在！
然後，隻見到一道灰色的陰影狀的東西從藍發男子的身體裏竄出，然後瞬間沒入了顧水寒的體內。
就在這時，本來記憶已經要模糊的顧水寒猛地睜開了雙眼，一雙血色的眼眸也越發的深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就憑你，也妄想吞噬我？”
顧水寒聲音冰冷，語氣乖張。
那個灰色的影子也反應了過來，自己上當了。
“你竟然算計我！”
“你不是也在算計本主嗎？”
“你！”
“你是忘記了，當初是誰讓你神形俱散的了吧，沒想到你竟然還頑強的活了下來，真是讓本主遺憾啊。”
“混蛋！”
“本主是第一天混蛋嗎？”
“……”
“好了，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那道灰色的影子就一聲聲的慘叫，然後徹底消失。
這個灰色的東西是一種大害之物，一旦出現，
就是末世。
在萬年前，這個東西出現了，那個神魔時代也結束了。
如果當初帝千寒沒有用自己的性命做封印，這個東西，也許就將這個世界毀了。
現在它苟延殘喘到現在，也是本事了。
不久，光芒漸漸消失，顧水寒一身紅衣，出現在了兩個人的眼裏。
紅衣血瞳，眉間的一粒朱砂不見了，她現在的模樣，不再是顧水寒了，而是帝千寒原本的模樣。
“你是……阿寒嗎？”
南九離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水寒看了一眼南九離，眼裏有些複雜。
“九離。”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阿寒，你想起來了！”
南九離眼裏滿是期待。
顧水寒眼裏有些複雜。
她的確是想起來了，從前的事情一件不落的想起來了。
想起來南九離九死不離的誓言，想起來自己為魔時的無惡不作，甚至想起來了自己和帝君吾的那一次……
那算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了吧。
她曾和帝君吾一起跌入一道幻境之中，幻境裏，他們兩個人來到了琅水大陸，建造了浮生閑，讓荒涼的琅水大陸有了生機，甚至在這裏，度過了一段美好的幾乎荒唐的幾年。
他們成親了，在這裏。
第一次洞房花燭，也是在這裏。
那幾年是帝千寒這一生最美好的幾年，但是也僅止於此，幾年的時間對於不死不滅的他們，什麼也不算，況且，這隻是假的，隻是一個幻境，哪怕他們的人是真的。
血域，浮生閑，琅水大陸。
顧水寒笑了兩聲。
所以現在的他是在彌補什麼嗎？
“我都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而且，顧水寒的記憶，她也沒有丟失。
自己可真是窩囊啊，兩世都栽在了帝君吾的手裏。
她輕輕笑了兩聲。
自己就那麼愛他嗎？
帝君吾聽到她的話，想要說什麼，但是還是停住了。
“阿寒……”
南九離想說什麼，卻被顧水寒打斷了。
“九離，我想起來了，但是不代表我還要過那樣的人生，我累了。”
她不想愛了，太累了，她愛不動了，從前的人生都是別人逼著她走，現在她隻想做自己。
以前是顧水寒的時候，她還有一個變成最強者的心願，而現在，她已經是這世間的最強者了，她還怎麼強？
至於師父。
她看了帝君吾一眼，笑了。
當然還是愛的，可是她累了，愛不動了，就放在心裏吧，想起來的時候疼一下，總比一直疼要好。
“寒兒，為什麼？”
“不為什麼，神尊，我們是兩路人，不是嗎？”
顧水寒閉了閉眼。
帝千寒的經曆就像是很久之前做的一個夢一樣，但是一想起來卻又無比的心痛。
現在的她，不覺得自己是誰，也不糾結自己到底是誰，她就是她，帝千寒也好，顧水寒也罷，這兩個人，就像是失去了其中一個記憶的人，一樣，而現在，則是想起了全部的她。
她就是她，帝千寒也好，顧水寒也好，她隻是她。
“寒兒……”
“別叫我寒兒，你要是願意，叫一聲魔主，要是不願，就叫一聲顧水寒。”
帝千寒已經死了一萬年了。
聽到她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帝君吾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魔……主。”
他垂了垂眼眸。
“神尊。”
神魔不兩立啊，她不想愛他了。
“從今往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
帝君吾看著她的背影，眼裏全是複雜。
他喜歡她，帝千寒也好，顧水寒也罷，他喜歡的都是她。
在沒有恢複記憶前，他就喜歡上了顧水寒，從亂葬崗的小丫頭開始，到後來的種種相處，他都喜歡她。
隻是後來，他記了起來，會下意識的想起曾經的寒兒，但是她們明明是一個人啊，他愛的，自始至終，都是她。
不管是從前，還是失去記憶之後，兜兜轉轉，他愛的人，始終都沒變，始終都是她。
他苦笑了一聲，嘴角有些苦澀。
顧水寒離開之後，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突然就覺得，小心翼翼的躲著南九離的日子也不錯。
現在的她什麼都記起來了，可是從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天地之大，何處是她的容身之所？
顧水寒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她回了血域，看著周圍的眾人，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你怎麼在這兒？尊主呢？”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顧水寒愣了一下，發現是雲老。
“他沒事了。”
顧水寒從前還不覺得，現在她看著雲老，隻感覺他身上滿是殺氣與戾氣，顯然是殺過許多人，甚至也許，屠過一座城。
她猛然想起來帝君吾說過，血域，曾經被屠過城，那個人，就是雲老吧，難怪雲老看到帝君吾那麼害怕，甚至愧疚。
“修羅女娃，你怎麼了，怎麼不太對勁啊。”
雲老疑惑的看著她，剛才遠遠的看了一眼，還沒看出不對勁來，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顧水寒哪裏不對勁。
血修羅，似乎長大了阿，比從前，高了一個頭不止，而且容貌，似乎也變了，尤其是身上的氣勢，竟然全是魔氣！
顧水寒沒有刻意收斂自己身上的魔氣，她換回了從前的身體以後，她體內的魔氣就迅速的回來了，和從前的實力沒有分毫差別。
而就在她恢複的一瞬間，帝君吾和南九離夜恢複了巔峰的狀態。
“丫頭，你……”
“我是魔。”
“這……”
雲老震驚的張大了嘴。
顧水寒笑了一聲，眼裏有些淡漠。
她現在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