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陣法成型,她看著眼前的陣法,嘴角微微勾了勾,一道淡淡的血跡出現在她的唇角,她不在乎的輕輕擦了一下,然後掌落。
以半數精血畫就的陣法迅速變大,整個的鋪在了山頂。
“轟”的一聲,山頂閃爍起淡淡的紅色的光芒。
顧水寒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用力抿著唇角。
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副透明的冰棺,與此同時,她腦海中出現了一道聲音,用幾乎要擊碎大腦的聲音說道:吾與吾魂,非死不得見。
吾與吾魂,非死不得見!
非死不得見。
嗬嗬,非死不得見嗎?自己不還是見到了嗎?自己果然不是帝千寒吧。
她隻覺得頭痛欲裂。
她既接受不了自己隻是帝千寒的替身,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是帝千寒的轉世,她也接受不了。
她不希望帝君吾是因為自己從前是另一個人而愛上自己,她愛他,隻是因為他是他,而他愛她,卻是因為她曾經是別人!
憑什麼!
顧水寒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阿寒!”
一道聲音穿了過來,顧水寒猛地回頭看著他。
來的人正是南九離,他剛被那個藍發男子提醒就過來了,然後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眼前的顧水寒雙眸變成了濃烈的紅色,眼裏滿是血絲,一雙眼裏有些淡淡的癲狂。
“阿寒,你怎麼了?”
南九離小心翼翼的問道,直覺告訴他,現在的顧水寒很不對勁。
“阿寒怎麼了?你的阿寒很好啊。”
顧水寒忍著劇痛,甜甜的一笑,歪了歪頭,看向他。
“阿寒,你記起來了。”
南九離心裏一陣狂喜,然後突然就覺得不對勁。
阿寒為什麼會是這個表情?當年的阿寒也是這個表情,然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靈魂不知去向,整整萬年!
“阿寒,你……”
“別這麼說叫我,你的阿寒在那裏呢。”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具冰棺。
那裏麵,躺著一個紅衣女子。
南九離瞳孔猛地縮小。
阿寒是怎麼看見的!
顧水寒沒有理他,隻是走到了那具冰棺的旁邊,頭疼的越發厲害了。
她輕輕的撫摸著那具冰棺,手下冰涼的觸感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沒有被頭上的痛意疼死。
“他還沒來嗎?”
她口裏的他,指的是帝君吾。
既然南九離都來累,那他不會不來。
果然……
“師父,你來了。”
帝君吾看起來有些狼狽,一向整潔的衣衫此時有些淩亂,顯然是急著趕來,連形象都不注意了。
她輕輕的摸著那具冰棺,隔著一層厚厚的冰撫摸那個紅衣女子的臉頰。
“是好看。”
她輕輕笑了一聲。
“難過讓你們兩個那麼念念不忘,原來魔主長這樣啊。”
冰棺裏的女子容貌和顧水寒有三分相似,雖然是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眉宇間的氣勢卻是旁人學不來的。
那是一種夾雜著乖張的戾氣,讓人膽寒的殺氣,那是上位者獨有的壓迫。
這個女子很美,比她夢裏見過的還要美,雖然容貌還是那個容貌,但是氣質卻全然不是那個氣質。
非要說出一個區別來,那大概就是,從前的帝千寒兒女情長,優柔寡斷,和現在的顧水寒沒有相似之處,而魔主眉目裏的乖張氣息,卻是和現在的顧水寒像了個七成。
其實也不像。
顧水寒笑了笑,自己哪裏有那個福氣,像魔主啊。
“寒兒,不要胡鬧!”
帝君吾看著這樣的顧水寒,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慌亂的要命,似乎要失去什麼一樣。
“寒兒?”
顧水寒歪了歪頭,看著他
“你叫的是我,還是她?”顧水寒輕輕指了指冰棺裏的美人兒,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神尊。”
帝君吾瞳孔猛地一縮。
“寒兒,你……”
“神尊,我叫顧水寒。”
她輕輕歎了口氣。
“可你就是她啊。”
“我怎麼是她?我不是她,沒有她的記憶,我怎麼是她?沒有她的經曆,沒有她的感情,我哪裏是她?”
“師父,別自欺欺人了,我就算靈魂是她,我這個人也不是她!她是帝千寒,我是顧水寒!”
帝千寒,帝是他的姓,千是他的徒,寒是他賜的名,而她呢?她什麼都沒有,一個寒字也不過是誤打誤撞的一樣罷了!
“你喜歡她吧。”
顧水寒懶懶一笑,閉上了眼。
“我把她還給你,好不好?”
顧水寒聲音很輕,輕的讓人毛骨悚然。
她輕輕的撫摸著那具冰棺,然後死生之刃出鞘,她用力一握劍刃,手上滿是鮮血。
鮮血流到了冰棺上,透明的冰棺變成了鮮豔的紅。
“寒兒,住手!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沒瘋,你不是愛寒兒嗎?我給你啊。”
“不要帝君吾剛剛上前,就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氣流給逼退。
“師父,在這裏,你沒有資格說不要,就像你強行把我當做她的時候,我也沒有資格拒絕。”
顧水寒剛剛靠近這具冰棺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的力量,回來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師父,既然你愛她,那我就把她還給你。”
她會抹去自己全部的記憶,把自己這副帝千寒的靈魂還給她,然後自己就當作從來沒有存在過,世間從此就隻有帝千寒,沒有顧水寒。
她閉了閉眼,嘴角勾出一抹淒慘的笑容。
“寒兒!”
“阿寒!”
但是他們無力組止,隻能看著她。
不遠處,一個藍發男子出現。
“真是一場好戲啊。”
藍發男子笑了笑,看著顧水寒的所在。
“魔主,你可真蠢。”
他嘴角勾了勾。
“很快,你就要變成我的一部分了,真是一想想就興奮啊。”
他能夠吞噬世間萬物,如果吞噬了魔主的靈力與魔氣,那他會變得無比強大。
他看著顧水寒一點點的變得透明,整個人都變得興奮了起來。
魔主,你也有這麼蠢得時候啊。
顧水寒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記憶漸漸的模糊。
帝君吾,你說你愛我,可是你愛的,其實從來都隻有帝千寒吧。
南九離,九死不離的,也隻是帝千寒吧。
她顧水寒,其實什麼都不是啊。
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