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去嗎?”
帝座的聲音不緊不慢,輕聲問道。
還去個毛線,到時候和自己的徒子徒孫坐在一起上課,那自己不得別扭死?不過能有機會讓寒天冥那個人渣叫一聲師祖想想也是很爽啊。
顧水寒搖了搖頭:“徒兒還是不去了。”
自己的輩分這麼大,還是少去給人家添堵。
“徒兒告退。”
顧水寒剛要離開,就被叫住了。
“等等。”
顧水寒身體一頓,回過頭,等著他說話。
“星落峰弟子無需穿聖院普通弟子服飾,以後你穿常服即可。”
頓了一下,又說道:“紅衣很襯你。”
顧水寒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帝座。
自從自己進到聖院以後,自己似乎就都是穿的聖院弟子的統一服裝,師父怎麼知道自己喜穿紅衣?
“師父為什麼......這麼說?”
顧水寒敢肯定,之前自己沒有見過帝座這號人物,畢竟這個大陸上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說不定就連現在的三大人皇都不知道帝座是男是女,是扁是圓,自己這是走了狗屎運了才能一下子趕上了帝座來聖院看招生,又一下子狗屎運爆棚成了師父的第一個弟子。
想到這裏顧水寒就欲哭無淚,這運氣給別人啊,怎麼就給她了呢。
帝座眼神閃了閃,說道:“你上山之時,為師見過你。”
顧水寒皺了皺眉,突然想起離子樂莫名的滾下台階,那時自己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這麼一想,似乎和師父身上的香氣極為相似。
但是寒天軒貌似也被推下去過,難不成這是一種考驗?
“那身紅衣用料很講究,上麵的紋路也極細致,若不是肯在你身上費心思的人恐怕不會大費周章,特意尋了鮫人綃來贈與你做衣裳。”
鮫人綃那東西是用來做武器寶衣的絕佳材料,常人如果有鮫人綃都恨不得不浪費一絲一毫物盡其用,哪裏能奢侈的用來做一件普通的衣服?
顧水寒知道大神送給自己的那身衣服料子極好,鮫人綃也是極難尋得,但是也沒有想到竟然那樣貴重,貴重的連師父這樣惜字如金之人都多說了這幾句話。
“這衣服,很難做嗎?”
顧水寒知道大神對她好,但是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在自己身上下那麼多心思。
“鮫人綃難得,這手藝更是難得,鮫人所產,鮫人所織,而鮫人並不是那麼好收服的,甚至其凶殘程度大過於你的想象,這人怕不是你的意中人抑或是傾心於你。”
帝座難得說這麼多話,一大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這衣服貴重,送衣服的人喜歡你。
他以為自己這番話說的夠清楚了,誰料顧水寒接下來的話,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張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臉差點兒裂開。
“這衣服是一位前輩所賜,而且那位前輩已經有妻子了,這衣服許是他為他妻子所做時想起了我,順手為之,徒兒也一直視他為父為兄。”
顧水寒想起大神,心神有些恍惚。
大神那麼完美的男人,不知道他的妻子該多麼出色優秀,才配得上他。
帝座聽完之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有妻子?”
是誰竟然敢散播他的謠言,竟然如此大膽!他有妻子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帝座的臉色有些黑,多虧有麵具遮著,他才不至於在顧水寒麵前直接崩了臉色。
“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顧水寒想起來他和自己描述他的妻子的時候,一臉的寵溺,不由得有些羨慕,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遇到甜甜的戀愛?一說戀愛,顧水寒就想起來寒天軒似乎還在追自己,不由得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甜甜的戀愛估計是輪不到自己了,自己還是比較適合單身,而且現在自己和寒天軒的輩分差距有點大,見了麵他還得叫自己一聲師祖。
顧水寒一想到這裏覺得頭都大了,自己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蘿莉身子,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成師祖了?這輩分大的她一時接受不了啊!
相比於顧水寒,帝座現在臉色黑的簡直是嚇人。
自己什麼時候告訴這個丫頭自己有妻子了?自己做了什麼讓這個丫頭誤會了?難怪自己怎麼樣這個丫頭對自己半點沒有動心,原來是以為自己有了妻子,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魅力不夠,都對自己產生懷疑了。
帝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指關節在桌麵上敲了敲。
“那你看為師有沒有妻子?”
聲音不大,聽在顧水寒耳裏卻著實是嚇了一跳。
師父他剛才問自己什麼?他有沒有妻子!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顧水寒對帝座的了解不多,最多的也就是從團子口裏聽說,可是這個帝座太神秘了,就連萬能的團子都是一知半解的,說起帝座這個人都不太清楚,至於有沒有妻子這種隱私的事,更是不知道了。
她低著頭,心想你有沒有妻子我哪裏知道?
不過既然師父問了,自己總不能一直不吭聲,心想師父活了最少得有幾百年了,雖然地位尊崇但是不可能一直打光棍吧?要是百來年都遇不到一個喜歡的人那也太慘了點。
於是顧水寒就著這個思路,說道:“師父想必是成親了的。”
帝座聽到她的回答,敲著桌子的手一頓,緩緩的抬頭,盯著顧水寒,一雙眼裏的情緒諱莫如深。
“本座沒有妻子。”
明明是平靜無波的一句話,可是顧水寒偏偏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滋味。
“記住了?”
帝座看著顧水寒,問道。
“徒兒記住了。”
顧水寒有些奇怪,他有沒有妻子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區別在於自己又沒有師母。
不過顧水寒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了,畢竟自己也沒必要和師父抬杠。
她微微抬頭,入目就是帝座白色的衣袍,上麵的紋路似乎和大神送自己的那件衣服上的紋路相似,在陽光下的色澤除了顏色,其他的幾乎都一樣。
師父這件衣服也是鮫人綃織的?而且看暗紋走向,似乎和自己的那件像極了情侶裝,啊呸,不對,是師徒裝。
“師父怎麼知道徒兒的衣服是鮫人綃製成的?”
“為師曾經去過鮫人住處,鮫人作為贈禮,隨手給了為師幾件鮫人綃織的衣服,所以為師識得。”
他說的輕鬆,其實他闖入鮫人的老巢,一窩子鮫人都跟供著神一樣供著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直接捅了鮫人窩,不過好在他隻是待了幾天就離開了,順便在這幾天讓鮫人給他織了幾件鮫人衣。
要知道鮫人絲可是世上至寶,就連鮫人族都沒有太多,畢竟不是每個鮫人都能孕育出鮫人絲,隻有到達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孕育出鮫人絲,所以帝座住下的那幾天,鮫人族幾乎把族底都翻了個底朝天,才請走了這尊大神。
後來他又來了一次,還指名道姓的要紅鮫人絲織成的衣服,他們緊趕著忙活,才又送走的這尊大神。
不過帝座自然不會把這些告訴顧水寒,隻是說了個結果。
“那這鮫人衣在鮫人族那裏也不算什麼至寶啊?”
能隨手送人的還叫至寶嗎?
顧水寒捫心自問,如果要她把死生之刃送人,她是絕對舍不得的。
“不算,但異族人去奪卻是危險至極。”
帝座搖了搖頭,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所以為師才說為你去做這件衣服的人對你情意深重。”
顧水寒:“......”
情意深重?大神對自己?
她嘴角抽了抽:“師父說笑了,那人隻是把徒兒當做女兒看待。”
帝座:“......”
他眼裏的笑意一掃而空,臉色有些黑。
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想當自己的女兒?
“為師今日乏了,你先下去吧。”
他擺了擺手,示意顧水寒離開。
“徒兒告辭。”
顧水寒行了一禮,離開了。
帝座看著她的背影,一雙眼裏帶著複雜的情緒,閃過一抹暗紫的光芒。
“出來吧。”
帝君吾聲音淡淡的,手一揮,半空中出現兩個人影。
兩個人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下來了。
“什麼都瞞不過主子。”
南蒼笑嘻嘻的拍馬屁道。
他們兩個早就回來了,自從顧水寒站在外麵受罰的時候就躲在半空看著。
他們幾個也是在主子手裏走過來的,知道主子淩厲的手段和說一不二的作風,以為顧水寒今天怎麼也要在大太陽下麵站一天,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主子叫進去,而且主子竟然主動給顧姑娘治療!
他們兩個在半空看的嘴角抽搐,想當年他們在主子手下的時候,因為有事耽擱了遲到了那麼一小會兒,就整整在大太陽下麵站了一天一夜,沒錯,就是一天一夜,那天太陽也不知道發什麼瘋,一整天都掛在天上,曬得他們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將養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後來和東煌他們說起來的時候,他們說那天明明太陽是正常落山的,哪裏在天上掛了一天一夜這樣的說法?
於是他們知道了,這就是主子罰他們的手段,於是以後就算是有再緊要的事,隻要主子傳喚,就半點都不敢耽擱,屬實是被曬怕了。
這次顧水寒遲到,他們看到她也在外麵曬著,以為主子雖然對她特殊,但是訓練起來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兩樣,正在心理平衡的時候,現實啪啪的打了臉。
兩個人內牛滿麵,果然,主子對自己心尖上的人就是不一樣,手上的永遠都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