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叫一聲師祖

顧水寒的語氣有些委屈,用力抿著下唇,低頭看著地麵。

帝座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紫芒,過了良久,他開口道。

“你這是在責怪為師?”

聲音清清淡淡,喜怒不辨。

“第一日拜師,請安來遲,為師責罰你,哪裏不對?”

帝座說完,也不看她,又合上了一雙眼眸。

這個丫頭的性子太過於肆意了,現在自己護著她自然是沒什麼,可是如果自己不在她身邊呢,這樣的性子若是實力強橫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寒兒的實力顯然不足以讓她為所欲為,自己該好好的收一收她的性子。

顧水寒抿了抿唇,不說話。

她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錯,也知道自己這氣生的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師父這麼對自己,她心裏莫名的就有些委屈,可是她平時明明不是這樣的。

顧水寒是殺手,殺手的一大準則就是喜怒不形於色,而顧水寒更是如此,她看起來無情無欲,沒有人能挑起她一絲一毫的興趣與感情波動,要不是自己穿越過來有原主的羈絆在這裏,寒天冥顧家,她都不想管。

顧水寒骨子裏就是一個薄情冷血的人,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什麼情緒波動,更不會因為情緒失控而做出什麼傻事,這次自己似乎是真的有些失控了。

顧水寒覺得自己曾經波瀾不驚的心緒似乎哪裏變了,尤其是對待師父的時候,明明他們是第一次接觸,可是卻給顧水寒一種無端熟悉的感覺,所以她才不自覺的覺得委屈。

難道是因為他是自己師父的原因,所以自己不自覺的把他當成了可以信任依靠的人?都說師父如父,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裏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

“弟子不敢,師父責罰的對。”

聲音平靜,帶著習慣性的笑意,和平日裏和旁人說話的語氣別無二致。

帝座心裏微微一刺,顧水寒嗆著自己說話他覺得放肆,可是她順著自己,他又覺得別扭,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靈魂分裂了。

帝座躺在躺椅上,顧水寒站在一旁,兩個人都不說話,竟然異常的和諧。

顧水寒現在站在院子裏,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星落閣的院子雖然不像外麵那樣熱,而且太陽的毒辣似乎都無法照到裏麵,整個院子都很涼爽,但是顧水寒在外麵站了那麼久,被太陽曬得汗流浹背,裏衣都濕透了。

現在乍一進到院子裏,那種火辣辣的感覺是沒有了,但是被汗沾濕的裏衣濕漉漉的貼在後背,整個後背都涼颼颼的。

顧水寒低頭站在那裏,恨不得跳進浴池裏爽快的洗一個澡,但是也隻能想想而已,現在自己還在師父這裏,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懲罰等著自己。

她看著地上的影子,估計自己已經站了有一個時辰了,兩條腿都站的發麻,沒有知覺了。

說來也怪,自己一身的靈力,進了自從見到師父之後似乎就消失了,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要不然自己也不至於在外麵被曬得那麼狼狽,現在也是,沒有靈力的支撐,隻能靠兩條腿站著,站的幾乎要沒有知覺了。

“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聲音冷不丁的響起,顧水寒本來在出神,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

“弟子知錯,弟子請安來遲還找借口,下次不敢了。”

顧水寒反應很快,立馬說道,同時心裏不住地誹腹,你早說啊,我可不早就知道錯了,也不至於在這裏站著受這麼長時間的活罪了。

不過誹腹歸誹腹,顧水寒還是不敢說出口的,要不然估計自己得站到太陽落山。

“既然知道錯了,下次就不要再犯,回去吧。”

帝座聲音淡淡的說道。

“是,弟子告退。”

顧水寒屈膝想要拜別,卻忘了自己站了那麼久,腿已經沒有知覺了,這一動,整個腿的麻勁上來了,那一瞬間的酸爽讓顧水寒整個人麵部都抽搐了一下,腿又因為要行禮往前打彎,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倒,眼看就要撲在帝座身上。

顧水寒心裏一驚,倒下去的身體硬生生的往旁邊一轉,避開帝座的位置,整個人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顧水寒眼緊緊閉上,等待著疼痛來襲,突然,腰間一緊,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然後她整個身體被帶著往一旁倒去,不是預想中堅硬的地麵,而是跌進了一個有些柔軟的地方。

顧水寒隻覺得鼻端傳進一股淡淡的冷香氣味,好聞的不得了。

顧水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在師父的懷裏,下意識的用兩隻手撐在身前,想要借力起身,一雙手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別動。”

聲音有些低沉,在顧水寒的耳邊響起。

帝座一隻手攬在她腰上,另一隻手握著她的兩隻手,兩個人距離極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顧水寒的臉“轟”的一下紅了。

她鼻端都是師父身上的冷香氣息,手腕和腰部傳來的微涼溫度不僅不讓她覺得涼爽,反而覺得火辣辣的,被碰觸的地方像是觸電一樣,有酥麻的觸感。

“師......師父。”

顧水寒心砰砰直跳,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她突然覺得渾身傳來一種淡淡的清涼感,那種清涼不隻是身體上的,似乎靈魂都跟著清爽了,身上原本因為出汗而帶來的黏糊糊的感覺也不見了,在烈日下被曬得有些曬傷的皮膚也完好如初,甚至站了那麼長時間的疲累也一掃而光。

顧水寒驚訝的感知著身上的這些變化,不由得抬頭,鼻尖輕輕蹭過帝座的下頜,她愣了一下,趕快又低下頭,不敢再抬頭。

身下的軀體也僵了一瞬,然後禁錮著她的雙手也鬆開了,她感覺到腰間和手腕上的力量鬆開,快速的站了起來。

“多......多謝師父。”

她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不用說也是帝座的功勞,隻是就算是為她掃除疲勞也不用抱著自己吧,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師父也得避嫌吧。

還是說,帝座因為年紀太大了,所以隻是把自己看成孫女輩的小孩子,所以沒有避嫌的必要?

顧水寒這麼一想,才猛然想起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了,自從三大聖朝建立之初就存在了,到現在還活著,這是一個活化石吧。

想到這,顧水寒不由得好奇的看了一眼帝座,那張玉質麵具把整張臉蓋的嚴嚴實實,根本無法看出麵具之後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是皺紋橫生的一張臉,還是一張美的不可言說的臉?

顧水寒覺得可能是前者,畢竟長得好看的人哪有把自己的臉遮起來的說法?比如大神,比如南九離,兩個人都是好看的不能再好的的典範了,也沒見把臉用麵具遮起來。

不過就算是帝座好看到天上去,前麵有大神和南九離這兩個絕世妖孽在前麵,估計自己也不會驚訝了。

大神和南九離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一個俊美的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敬畏,屬於那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類型,而南九離則是美的不分雌雄,豔麗的不可方物,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淪。

不過顧水寒還是覺得大神的顏比較好,她也比較吃,而且就算是師父的容貌再好看,應該也好看不過大神了,畢竟大神那張臉簡直就是一張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時間應該找不出第二個與之匹敵的人。

顧水寒想著想著就出了神。

“在想什麼?”

帝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水寒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暗罵一聲,自己怎麼好好地又走神了。

她一抬頭,就要說話,卻被靠的極近的覆著麵具的一張臉給嚇得一哆嗦。

顧水寒:“......”

師父靠自己這麼近做什麼?差點兒沒把她給嚇個半死。

顧水寒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弟子在想該如何努力修煉,才能不辜負師父的栽培教誨。”

帝座:“......”

“那想到了嗎?”

帝座一雙黑色的眸子看著她,眼裏含了些笑意。

顧水寒:“......”

師父怎麼不按套路出牌,自己都這麼說了還問?

“弟子暫時沒有想到。”

顧水寒打了個馬虎眼。

“那等想到了再告訴為師吧,時候不早了,先下去吧。”

“是。”

顧水寒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有回過身來。

“師父,徒兒每日要去聖院學堂學習,不知道該如何下山?”

聖院的弟子每日都要去學堂學習,而且每個學堂教的東西都不一樣,她會被安排在不同的學堂裏。

而她也觀察了星落峰,整個星落峰與其說是一座山峰,倒不如說是一個懸崖,院落都建在懸崖之上,沒有上下的通道,除了禦空飛行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出入。

帝座聽到她的話,眼眸閃了閃。

“怎麼,為師教不了你,非要去山下的學堂聽那些人講課?”

聲音不辨喜怒。

“徒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徒兒畢竟是新晉的弟子,按理說應該和眾位師兄弟一起才合規矩。”顧水寒說道。

“師兄弟?”

帝座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一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是為師的弟子,就算是玄靈見了你都要叫一聲師祖,你與他們是師兄弟,豈不是平白低了為師的輩。”

玄靈是太上長老的名字。

顧水寒:“......”

她想象了一下被那個糟老頭子叫師祖的場麵,再想想自己如果進了學堂,教習老師一開口就是“師祖,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師祖,你修煉的進度怎麼樣了”,顧水寒捂了捂腦袋,那畫麵太美,自己不敢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