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寒看著帝尊，眼底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在這個夢裏，她最看不透的就是這位帝尊，其他人她多多少少都能看得清他們在想什麼，隻有這位帝尊，她看不透，甚至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明明是喜歡寒兒的，可是卻偏偏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就算是神魔殊途不能共存，可是如果能夠提前和寒兒說一下，他們的結果都不會是這樣。
顧水寒看著他，突然就有些同情這位帝尊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但是如果他不那麼自負，不那麼自以為是，結局也許根本就不會這樣，帝千寒還是他的弟子，他還是帝千寒的師父，沒有什麼魔主，沒有什麼神魔。
唉。
顧水寒歎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命吧。
南九離看著半空中抱著寒兒屍體的帝尊，眼裏閃過一抹恨意，可是那抹恨卻在觸及到寒兒的時候煙消雲散。
阿寒，你不想他這樣吧。
南九離苦笑一聲，就在帝尊要出手的前一刻，身體裏的魔氣爆發，暗紅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魔宮，也護住了魔宮裏的六界眾人。
“神尊，這裏，是阿寒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
帝尊神情一晃，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白的近乎嚇人。
南九離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他懷裏的寒兒。
“神尊，阿寒的死，到底是因為誰，你不是不知道，與這六界，有什麼關係？”
“你以為你血洗六界，阿寒就能回來了嗎？你以為把天下變的血流成河，讓魔族橫行一方，阿寒就能回來了嗎？”
南九離笑著，笑容和寒兒的笑像了個十足十，乖戾而放肆，狠狠的刺進了帝尊的眼裏、心裏，疼的窒息。
“神尊，是你的一意孤行害了她！”
“你以為你是神，所以你無所畏懼，所以你覺得人心就活該被你玩弄！三百年，整整三百年，阿寒愛了你整整三百年，你給過她哪怕一丁點回應嗎？你沒有！如果你有，就不會是今天的結果，她也不會就這麼決絕的選擇死亡！”
“神魔殊途，你們兩個人注定隻能活一個，她為什麼死的那麼義無反顧？你自己好好想想，為什麼！”
“神魔共存，天下大亂，六界塗炭。這些話，都是她昏迷的時候說過的，她的死，除了保全你，也是保全這六界，你難道要毀了她想要保全的東西嗎！”
帝尊看著南九離，明明是恨極了的模樣，可是偏偏在臉上扯出一抹笑來，像是嘲諷一般。
“她......不是想......”毀了仙界嗎？那自己，就為她屠了六界。
“你以為，魔就是十惡不赦，就是一心隻有殺戮嗎？她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就因為身體裏的魔性，所以你們朝夕相處的三百年都就不做數了！你根本就不信她！”
帝尊低頭看著懷裏的紅衣女子，眉眼溫順的閉著，沒有清醒時的咄咄逼人和張揚靈力，此時像是睡過去了一樣，眉眼竟然是難得的溫順。
“阿寒......”
紫色的眼眸漸漸褪去了顏色，變成了黑色。
他閉上眼，身旁強勁的靈力波動消失，整個人落在了地上，半跪著抱住寒兒，顯得有些狼狽。
顧水寒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寒兒應該是不恨他的吧，隻是失望的狠了，就不再想要一絲的期盼，所以才會說出不想再愛，不想記得他的話。
感情這個東西，真是可怕。
顧水寒縮了縮脖子，看著兩個人這麼淒慘的結果，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要碰感情，要不然和寒兒一樣輸的遍體鱗傷的，那不是要了命了？
而且依照自己的性子，真要是有人敢這麼負了自己，別說傷的這麼深，就算是一次，就夠自己和他恩斷義絕了！
顧水寒收了收，心神，向周圍看去。
南九離看著兩個人抱在一起的身影，心髒像是被鈍器一刀刀的割著一樣，疼的無以複加。
“你把她給我。”
帝尊抱著寒兒，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你把她給我！”
南九離看著他，眼裏的情緒突然爆發。
阿寒從來都是善良的，縱使手裏沾滿了鮮血，縱使成為了魔界之主，她內心的純良也始終都沒有被磨滅，知道帝尊一心為了天下，所以用自己的死來成全他，她那麼狡黠的一個女孩子，在所愛之人的麵前，卻蠢笨的像個傻子一樣。
南九離苦笑，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他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大紅喜袍，突然就笑了，笑的妖孽肆意，少了寒兒笑容裏的乖戾，多了幾分煞氣與邪氣。
還好，至少自己和她成婚了不是嗎？哪怕婚禮沒有舉行完整，可是終究是拜了天地，這就夠了。
南九離抬起頭，眼裏的最後一絲柔情也消失不見了。
除了阿寒，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值得自己善良了，從此往後，他隻是妖界的王，隻是阿寒的夫君。
夫君......
“把阿寒給本座，本座是她的丈夫。”
說著，南九離催動魔氣就要去搶。
帝尊躲過他的搶奪，看著他，似乎是被他的一句丈夫刺激到了。
“你不是！”
“拜了天地，她便是本座的人！”
“你不是！”
帝尊重複著這句話。
南九離看著他，心裏的怒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她活著的時候你要拘著她，她死了你也不肯放過她嗎！”
南九離目眥欲裂。
“帝君吾，你不要這麼自私！”
顧水寒腦海“轟”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坍塌。
帝尊。
神尊。
帝君吾。
大神......
她腦海裏像是糊了一團漿糊一樣，因為這個名字，都快要死機了。
南九離為什麼叫帝尊帝君吾，那不是大神的名字嗎？
頭暈目眩之際，她看了帝尊一眼。
俊美的無法形容的眉眼，身上飄然出塵的氣質，除了那一雙純黑的眼眸，無一不和大神重合。
顧水寒雖然在這個夢境這麼久，但是帝尊的容貌還是第一次看的真切，明明沒有戴麵具，可是顧水寒一直看不清帝尊的容貌，隻知道帝尊風華無雙，容貌絕代。
可是，怎麼會是大神？
她眼前發黑，可是能看見他們仍在說話，可是卻聽不見聲音，隻能看見南九離和帝尊互相爭吵，卻聽不見一點聲音。
自從帝君吾這個名字出來以後，自己和這個夢境，似乎就脫離了。
吾與吾魂，非死不得見。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