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隻有你徹徹底底的不在這個世間了,你的心髒才能完全與我契合,才能完全為我所用,他是為了我啊。”
寒兒的瞳孔驀的擴大,眼神有些渙散。
師父,是為了她,師父為了她,要自己魂飛魄散。
寒兒閉上眼,心死如灰,脊背挺得筆直,身上縈繞著淒涼的意味,可是半點也不狼狽。
靈兒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快意。
顧水寒在一旁,對靈兒的這番話覺得奇怪。
帝尊是那樣的人嗎?雖然看起來清冷,但是如果真的想要寒兒的心髒,一定不會隱瞞,而且未婚妻,就靈兒這樣的?帝尊能看的上?笑話。
自己都看不上靈兒,帝尊能娶這樣的一個人?
可是寒兒不像顧水寒一樣縱觀全局,她信了。
“寒兒,他不是你能愛的起的。”
靈兒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像是一個驚雷一樣炸響在她耳邊。
她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師父?是師父告訴她的?
“寒兒,就這麼死在他手裏,也是你的榮幸了。”
“不要叫我寒兒!”
她一雙眼裏斂去了傷痛,寒兒這個名字是師父給的,除了師父,沒有人可以這樣叫她!
靈兒冷笑一聲。
“今天你就要死了,我隻是好心來看你一眼。”
靈兒離開以後,她靠著牆壁緩緩坐在了地上。
心髒的位置疼的錐心,明明沒有了,可是為什麼還是疼?
寒兒閉上眼,身體冷的嚇人。
誅仙台。
寒兒還是成人宴那日的一身紅衣,站在誅仙台上,脊背挺得筆直,眼裏一片死灰。
台上的帝尊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痛楚,可是還是忍住了。
沒事的,她是魔,是天生地養的魔,九道天雷而已,她不會死,不會的。
帝尊閉了閉眼,強行壓下心裏的不忍。
寒兒站在誅仙台,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一樣,精致美麗,卻又一碰就碎。
“帝尊,時辰到了。”
她抬頭,看見一身白衣的帝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如血的紅衣,突然笑了笑,沒有了平日裏的清淺淡然,多了幾分乖張肆意。
他是神,她是魔,一個魔愛上了神,不是自尋死路嗎?
“師父,你當真要我魂飛魄散?”
寒兒的聲音淡漠,沒有一絲感情,可是仔細聽還是隱隱含了一抹希冀。
她希望他能心軟,能疼惜自己哪怕是一瞬,可是她還是失望了。
“本座並非要你魂飛魄散,就到天雷,受得住便活。”
帝尊淡然的聲音自高處傳來。
九道雷劫。
寒兒笑了笑。
自從這誅仙台設立以來,從未有人扛得住九道雷劫。
“知道了。”
他還是想自己死。
帝尊聽著她淡漠機械的聲音,心像是被針細細密密的紮了一下,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行刑。”
聲音淡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轟!”
“轟!”
“轟!”
轉眼就是三道天雷劈了下來。
寒兒一個踉蹌,半跪在了誅仙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胸口的傷口滲出血來。
師父,你當真如此狠心嗎?
她抬眼看向前方,那裏坐著帝尊,帝尊的一旁站著靈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帝尊的臉色竟然也是蒼白的可怕。
靈兒見她看向自己,朝她笑了一下。
寒兒看著那個笑,心裏的怨恨突然就湧了上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受這麼多的苦難?憑什麼!
自己隻是愛上了自己的師父,所以老天就要這麼懲罰自己嗎?
她看著靈兒,心裏的恨與怨填滿了整個胸腔。
憑什麼這個人奪走了自己的心髒,還能心安理得的站在師父麵前,憑什麼!
寒兒一雙黑色的眼瞳漸漸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像是世上最通透的琉璃一般,透著濃鬱的血色。
帝尊猛然站起身,看著她一雙像是染血的眼瞳,臉色大變。
“寒兒!”
聲音似乎在她耳邊響起,可是她卻好像沒有聽到。
不過是殺了仙界的幾個人,她是魔,殺幾個仙不應該嗎?仙界殺了多少魔?仙界的人不該死嗎?
寒兒眼裏隱隱泛著瘋狂,心裏的惡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轟轟轟!”
天雷一道道的劈下來,劈在她身上,是蝕骨的疼。
可是她突然笑了起來。
再痛怎麼比得上剜心之痛?她一雙血瞳漸漸變得冰冷。
帝尊見她一雙眼變成的紅色,就知道她哪裏不對勁,可是與此同時,幾道天雷劈了下來,他臉色猛地一變,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沒有血色。
寒兒半跪在誅仙台,微微低著頭,血一滴一滴的順著唇角滴在地上,像是彼岸花盛開一樣,透著妖異的美感。
她血瞳微眯,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疼痛,靈魂似乎被撕扯著,可是遠遠沒有到要消散的程度。
誅仙台,誅的是仙,而她,是魔!如何誅?
她低低的笑了,笑聲乖張,沒有一絲感情。
與此同時,最後一道天雷落了下來。
“轟!”
最後一道天雷裹挾前九道天雷的威勢,像是一條雷龍一般劈在她身上。
整個誅仙台一片寂靜。
她,死了嗎?
仙界眾人,看向誅仙台,那裏被熾烈的雷光籠罩,看不清楚。
帝尊坐在上位,看著誅仙台,眼裏一片複雜。
他的臉色蒼白,眼裏有一種被宿命支配的挫敗感。
雷光散去,誅仙台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仙界眾人猛地倒抽一口涼氣。
誅仙台上,站著一個紅衣血瞳的女子,容貌明明是一個容貌,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全然不同了。
之前的寒兒雖然身上沒有仙界眾人的那股子仙氣,可是還是有一種清冷出塵的氣質在裏麵,可是此刻,卻連那份清冷出塵都沒有了。
此時的寒兒,徹徹底底的像一個魔!不對,不是像,她就是魔!
寒兒紅衣烈烈,站在偌大的誅仙台上,笑的乖張肆意。
“帝尊?”
她歪了歪頭,輕聲叫道,似乎對這個稱呼有些不熟悉。
帝尊瞳孔猛地一縮。
“我的心,好用嗎?”
聲音很輕,卻炸響在他的耳邊。
“好用吧,畢竟養了三百年呢。”
寒兒輕輕的笑了起來,笑的人心裏生懼。
帝尊看著她,心裏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感覺。
“我為你拚死拚活了三百年,也乏了,那顆心,就當做是你養我的回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