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眼裏的喜悅和期盼似乎刺傷了他,他猝然移開了眸子。
“既然無事,南方荒澤有一頭凶獸,最近作惡,你去收拾了吧。”
帝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寒兒眼裏的期盼瞬間破滅,可是還是不死心。
“可是弟子,並未好全。”
寒兒的聲音裏有些落寞。
帝尊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既然未好,那便......”不去。
隻是話未說完,就被一旁的靈兒搶去話頭。
“寒師姐靈力深厚,上次不過是受了一點小傷,將養了這麼多天,還沒有好全嗎?再說了寒師姐的修為這麼高,靈力這麼強,就算是沒有完全恢複那些凶獸也不會是師姐的對手,師姐是不是不想聽師父的命令啊?”
靈兒脆生生的聲音傳來,讓寒兒的脊背一僵。
她上次為了取凶獸內丹其實傷到了根本,不養個一年半載的,根本就好不利索,隻不過她性子要強,不願意把自己的傷暴露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來。
帝尊看著她,眼神複雜。
“寒兒,這一趟,你可是能去?”
聲音有淡淡的涼意。
寒兒低下頭,緊緊的咬著牙,半晌,說道。
“弟子,遵命。”
四個字說的很慢,似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帝尊聽到這句話,臉色微微一遍,眼底深處似乎有無名怒火在燒。
她是寧願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不願意低頭開口求自己嗎?
明明是極不情願,可是為什麼還是答應了?求自己一句很難?
帝尊的眼神有些危險,緩緩開口,語氣微涼。
“再說一遍。”
有些慍怒了,可是寒兒以為這怒氣是因為自己不遵從他的命令才會生氣。
“弟子遵命。”
這一次語速正常,總算是像一個正常弟子的回話。
帝尊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大殿裏的氣氛有些微妙。
“靈兒,你先出去,為師有話跟你寒師姐說。”
雖然是對靈兒說的,可是一雙眼卻看著寒兒。
“靈兒不能聽嗎?”
“靈兒乖,出去。”
靈兒看了一眼寒兒,眼裏閃過一絲怨懟,不情願的出去了。
寒兒跪在地上,沒有看見靈兒的眼神,可是在寒兒身邊的顧水寒卻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了。
顧水寒看著靈兒離開的身影,眼裏閃過一抹沉思。
靈兒不過是個孩子,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寒兒?
顧水寒畢竟是殺手出身,對人心的洞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剛才靈兒的眼神,與其說是怨懟,不如說是一種看情敵的眼神。
可是靈兒明明是個孩子,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難不成這帝尊老少通吃,其實是個戀童癖?
顧水寒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
看不出來啊,表麵上飄飄欲仙的帝尊,背地裏......
嘖嘖嘖。
顧水寒搖了搖頭,不由分說的給這位帝尊打上了變態的標簽。
此時大殿內隻剩下了寒兒和帝尊。
帝尊坐在大殿之上,並不說話,寒兒跪在大殿之下,自然也是沉默。
終於,還是寒兒開口打破了沉默。
“師父留弟子在此,不知何事?”
寒兒的聲音隨了帝尊,清冷淡然,沒有一絲煙火氣。
帝尊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清脆的聲音傳來。
“無事。”
顧水寒額頭青筋一跳,覺得自己要是有本體在這裏,估計能暴揍這個帝尊一頓,如果她又這個能力的話。
寒兒聽到這話也愣了一下,然後就反應過來。
“既然師父無事,弟子就先告退了。”
大殿裏的地麵是用千年寒玉鋪成的,寒兒一向畏冷,此時傷又沒好,自然受不住地麵的寒氣。
“誰準你走了。”
帝尊看著她,眼裏的情緒晦暗不明,但是寒兒沒有抬頭看他,像是一個合格的弟子一樣,低著頭,像是普通弟子該有的姿態。
寒兒低頭看著寒玉鋪成的地麵,絲絲縷縷的寒氣順著膝蓋爬上了全身,冷的她有些打顫。
突然,眼前似乎有白色的衣袍閃過,周身的寒氣似乎被驅散了一些。
寒兒下意識的抬頭,正對上了帝尊一雙清冷的眸子。
“師父。”
她輕喚一聲,聲音裏有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眷戀。
帝尊垂眸看著她,寒兒如今已經張開了,不似當年一般稚嫩的麵龐,而是徹徹底底張開之後少女的風華。
仙界不乏美麗的女子,可是沒有一個像是寒兒這般,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一等一的出眾,讓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移開眸子。
帝尊聽著她喚的那一聲師父,心突然就軟了,可是......
帝尊閉了閉眼,移開了看著她的眸子。
“南方荒澤多凶獸,你可以將養幾天再去,為師這裏有一瓶丹藥,你服下吧。”
聲音涼薄,甚至於生硬,明明是賜藥,可是卻讓人覺得通體生寒。
既然讓她前往,又何必賜藥?既然賜藥關心,又為何非要她去不可?
“那凶獸的內丹,靈兒需要。”
寒兒身體一僵,麵色蒼白。
“多謝師父好意,不過不必了,弟子即日前往。”
寒兒慘然一笑,原來自己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為他的好徒兒取藥嗎?
起身拜別了帝尊,轉身就離開了。
帝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手指不由得用力握緊了那瓶丹藥,因為太過用力,瓶身被他捏碎了,鋒利的邊緣割破了他的手掌,流出鮮血。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裏破碎的丹藥,手掌白光閃過,丹藥碎成了粉末,消失在他手裏,手上的傷口也隨之不見。
其實也不是非要她去,其實也不是偏心靈兒,隻是......
帝尊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天道不可違。
寒兒離開了大殿,連休息都沒休息,就徑直往南方荒澤的方向飛去。
顧水寒看著臉色蒼白的寒兒,有些心疼。
這個傻丫頭,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不過她也有些疑惑,自己以前做夢,都是夢到一些零星碎片就醒了,怎麼現在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自己還在夢裏?
顧水寒覺得自己這個夢做的也忒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