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隨意的看了寒兒一眼,眼裏淡漠,甚至連在荼蘼山上的那一點兒溫情都沒有了。
“還有事?”帝尊聲音淡然,隻是掩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覺的捏緊。
“無事,弟子告退。”
寒兒行了一禮,略顯蒼白的唇緊緊抿著,一眼也沒有看帝尊,隻是退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一眼,卻讓她的心疼的要命。
“師父,你對靈兒真好。”
“自然。”
“師父對寒師姐是不是也這樣啊?”
“你和她自然是不同的。”
那個靈兒扯著帝尊的衣袖,而一向不喜旁人近身的帝尊竟然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衣袖。
寒兒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曾經她也是這麼拉著師父的衣袖撒嬌,可是那也隻是從前了。
寒兒甚至都後悔了,後悔為什麼要離開荼蘼山,如果自己沒有離開,那是不是就看不到師父和他這個小徒弟的親密,就可以保留下當初的那一份溫情了。
寒兒閉了閉眼,師父的那一句話縈繞在耳邊。
你和她自然是不同的。
寒兒苦笑一聲,是啊,自己和她可不是不同嗎?
一個拿命廝殺,隻為了博他一個讚許欣慰,而另一個隻要拉拉衣袖撒撒嬌就能讓他心軟,怎麼會一樣呢?
顧水寒看著寒兒那幾近絕望的神情,心裏也悶悶的疼,似乎她的情緒也波及到了她。
顧水寒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帝尊,發現他竟然也在看寒兒,眸光說不出的複雜,顧水寒看不懂那種情緒。
這個帝尊,真的對寒兒這麼無情?
顧水寒有些同情寒兒了,畢竟喜歡上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該有多累啊。
此時的寒兒已經回了房間,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床上,身上的傷口依舊往外滲出血,可是她無暇顧及。
身上的痛抵不過心裏的痛。
寒兒慘然一笑,疼一疼也好,至少自己的心裏就不會那麼疼了。
她簡單的掐了一個咒訣,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睡著了。
顧水寒皺了皺眉,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就為了一個不在乎她的男人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顧水寒隻是一個虛體,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守著她幹瞪眼。
突然,寒兒的窗前一陣微風拂過,床上的紗帳微微動了一動。
有人?
顧水寒皺眉,這神宮還能進來賊人?
還沒想完,眼前白影一晃,竟然是帝尊。
帝尊?他來做什麼?
帝尊站在寒兒的窗前,垂眸看她,一雙眼裏有些複雜,也有些心疼,良久,抬手掐了一個訣。
寒兒的警惕性很高,本來發現有人進來了,想要立刻起身,可是迷迷糊糊的就是睜不開眼,而且鼻尖的氣息是熟悉的冷香,讓她有一種久違的感覺,鼻尖一酸,差點兒就要哭出來。
寒兒的腦子越來越沉,最後沉睡了過去。
帝尊上前一步,坐在她的床榻邊上,微微歎了一口氣,伸手解開了她的衣衫。
靠!這帝尊難不成是個變態?想趁寒兒睡著非禮她?
顧水寒看著他解寒兒衣衫的動作,臉色有些黑。
不是吧,雖然寒兒發育的不錯,可是畢竟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且此時身上全是傷,這位帝尊的胃口這麼好?
然後顧水寒就發現自己想岔了。
帝尊解開她的衣衫,手一伸,一瓶藥出現在他手裏。
原來他是要給她療傷,顧水寒鬆了一口氣,這帝尊也沒有變態的那種程度。
帝尊看著她身上的傷,眉頭緊皺,握著藥瓶的手一緊,險些沒把藥瓶捏碎。
她是怎麼回事,受了這麼重的傷都一聲不吭,她是鐵打的嗎?
帝尊的臉色有些差,卻也細心的拿手裏的藥慢慢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沉睡過去的寒兒沒有平日裏忍疼的毅力,她的傷口似乎是疼的厲害了,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呼痛聲。
“疼,好疼......”
“現在知道疼了?那還逞什麼強,非要去那北方荒澤?”
帝尊想起這件事臉色就變得差起來。
自己讓靈兒傳信告訴她,在神宮裏就要守神宮的規矩,不要任性,甚至還賭氣一般說如果耐不住性子就讓她去北方荒澤磨一磨性子。
帝尊垂眸看著她,薄唇用力抿了抿。
他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聽不得硬話,竟然真去了北方荒澤,斬殺了那頭凶獸。
帝尊看著渾身染血的她走進神宮,心裏驀然的疼了一下,心疼之餘卻是氣憤。
她向自己低個頭有那麼難嗎?服一句軟又怎麼樣?
“師父,不要不要我.........”
寒兒聲音有些低,語氣裏有些不確定,甚至還有一些要失去什麼的慌亂。
帝尊聽到她這句話,身形一僵,手上的動作驀然一頓。
“不會不要你。”像是一聲歎息。
“師父,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寒兒迷迷糊糊的呢喃著。
帝尊神色一暗,手中的藥瓶驀然碎裂。
“隻要本座在,你就不會死。”
她不會死,她會好好的活著,她會好好的陪著自己,至於死的人,隻會是別人,不會是她,不會是寒兒......
帝尊為她上完了藥,也不走,就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她睡覺。
不得不說,這位帝尊的藥是真的好,寒兒本來疼的睡不踏實,塗抹完藥膏之後卻似乎沒有那麼疼了,睡得踏實了不少。
顧水寒飄在半空,覺得這位帝尊真是閑的沒事幹了,竟然守著自己的徒弟整整坐了一晚。
她也有些納悶,明明白天裏他對這個徒弟是不假辭色的,可是這個時候又巴巴跑來給人家上藥,還不讓人家知道,這不是相互矛盾嗎?
顧水寒覺得這些大神的心思不是她能猜得到的。
難不成地位越高的人內心越變態?比如那位大神,比如那位血域尊主,再比如眼前這位做事讓人捉摸不定的帝尊。
顧水寒繞到一邊,想要仔細看看那位帝尊此時的神情,好猜猜他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她剛一動,突然覺得腳下一股失重感,她嚇得一個激靈,一下子做了起來。
顧水寒看著眼前的床帳,不是神宮裏那看著就覺得清冷的擺放,不由得微微愣了愣神。
她又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