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十年前的屠城

他垂在寬大袍袖中的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感受的一股淡淡的暖意,就像那丫頭身上的溫度。

“尊主好眼光。”

“......”

這丫頭臉這麼大嗎?誇起自己來倒是也不害臊,真是可勁的誇。

“本座的眼光向來都很好。”

“......”

顧水寒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夠厚了,沒想到還有人能比她更上一層樓。

“對了,尊主,你那尊主府的防禦功能怎麼樣?”

她想起那天見到大神的時候,大神是在尊主府的溫泉裏,她得給大神摸摸情況,萬一哪天出了意外被抓住可就完犢子了。

“本座的尊主府無需防禦。”

“......”

這個人也太自大了點吧?自大到近乎狂妄了。不過他的確有這個自大的資本,放眼整個琅水大陸,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血域尊主麵前狂妄?那就是不想活了。

“尊主府是血域的核心。”帝君吾突然開口。

“如有外敵入侵,血域大鎮會自動開啟,而控製的樞紐,就是尊主府。”

顧水寒驚訝的看著他,這種幾乎算是一域機密的事情,不應該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嗎?他怎麼還跟自己講解起來了?

顧水寒驚悚了。

“所以尊主府無需防禦,血域的陣法即是尊主府的防禦。”

帝君吾的語氣淺淡,似乎這麼大的一個機密在他眼裏隻不過是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那如果已經有人侵入到了血域內部,甚至已經入侵到了尊主府呢?”

顧水寒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血域的管理很寬鬆,寬鬆到是個人就能進入,而這些人又魚龍混雜的,萬一有個心懷叵測的,防也防不住。

“你當本座的尊主府是什麼?隨來隨去?”帝君吾涼涼的瞥了她一眼。

“尊主府內設有陣法,若沒有本座的允許無人能進。”

“哦。”顧水寒應了一聲,什麼沒有防禦,還不是有陣法?進都進不去了,還防禦的毛線。

“那混入血域的呢?血域裏總不能處處是陣法吧。”

顧水寒剛說完,帝君吾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而她被他這麼一盯,心裏咯噔一聲,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不會被她猜中了吧?這血域還真是一個陣法?!

“閣下蕙質蘭心,一猜即中。”帝君吾適時地輕飄飄的拍了兩句彩虹屁。

“......”

顧水寒是懂陣法的,陣法越大,消耗的心力越大,雖然不借助靈力也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力量,可是注入靈力,卻會給陣法加成許多,而陣法越強,所需的靈力越高。

這個血域可不是一般的大,雖然隻是一座城,可這座城的占地卻大的有些離譜了,這要是都銘刻陣法,普通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把一個陣法完整的布置完。

顧水寒看了一眼帝君吾,據她所知,這血域還不止一處,此處也不過是一處分城罷了......

“哪要是哪個不長眼的覬覦血域,不得死的很慘?”

“也不一定。”

“?”

遍布一座城的陣法,顧水寒捫心自問,如果是她一個人她可以全身而退,可如果她帶著一群人,卻是絕對的死路。

隻要是長眼的,沒有人會這麼想不開自尋死路。

“二十年前,曾經有人憑借一己之力屠了這座城。”這句話淡淡的,沒有什麼波瀾。

“屠城?”

顧水寒驚了,“血域布置的這麼滴水不漏的,竟然被屠城了?”

“不錯,那次屠城,一人不剩。”

“一個人屠了一整座城,那人是和血域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說是你的死對頭?”

顧水寒覺得一帝君吾的實力,不該是一整座城一人不留啊,她潛意識裏覺得帝君吾的實力應該是強的嚇人,這世上幾乎無人能敵。

“那時本座不在琅水大陸。”

顧水寒知道琅水大陸之外還有更廣闊的的天地,此時他這麼一提起來,不由得有些恍惚。

“那個人使用的獻祭之術,祭出了自己的血肉,本來是必死的局麵。”帝君吾似乎是歎了口氣。

“他活了下來?”顧水寒有些意外。

“不錯,是那時的血域城主用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為他重塑了血肉。”

血域的尊主隻有一個,是血域之主,可血域城主卻是管理每個不同血域的分城。

“那個人屠了分城,城主還救他?”

帝君吾微微閉了閉眼,想起了那時血域城主跪在自己麵前求自己的畫麵。

“尊主,他隻是一時被心魔控住了心智,請您不要殺他。”血域城主的靈魂受創,幾近死亡。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的心魔也是自己造成的,若是饒了他,本座如何向血域死去的眾人交代。”帝君吾正在施術為血域城主聚攏離散的魂魄,想要救回他。

“我願用靈魂為祭品,超度亡魂。”血域城主閉上了眼。

帝君吾施術的手微微一頓,皺了皺眉。

“你又何苦?”

“求尊主成全!”血域城主跪在地上,血染紅了大地。

“尊主?”顧水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帝君吾看了看她,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本座隻是一個旁觀者。”

顧水寒沉默了,的確,有些事情不是看到的那麼簡單的,就像是誰也不會想到,真的有人願意用魂飛魄散的代價,隻為了換一個人活下來。

“後來呢?”顧水寒問道。

“後來就是你看到的這樣,血域從來都不缺人。”帝君吾聲音無喜無悲,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水寒有些沉默,她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知道了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真的是,一個人也沒活下來嗎?”她又問了一句,那麼大的血域,無一人生還,那該是怎樣血流漂櫓的場麵?

“當時血域之內再無生機。”

“或許有那麼一個兩個人逃出去了呢?”

“也許。”

兩個人一時沉默,都不知道該在說些什麼。

顧水寒知道這些事本來自己應該是沒有資格知道的,但今天這位性子陰晴不定的尊主卻一股腦的跟自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