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養心殿,鳳天元一路送鳳茂勳走到皇宮門口,可兩人一路卻一語不發,隻默默地走著。
臨到皇宮門口,鳳天元突然開口:“你為何幫我?”
說實話,已他目前看到鳳茂勳所用的手段,即便是他自己奪權,也不一定會失敗,他實在不懂,既然他有如此能力,為何不自己奪權。
似乎沒想到鳳天元會問這麼一句話,他腳步一頓,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當真不明白?”
鳳天元搖搖頭。
“你是皇長子,相比我,你更適合成為皇帝。”
“隻因這個?”他不太相信。
“自然還有很多原因。”他托著下巴想了一會,似乎很為難:“比如諸多兄弟中,臣弟比較喜歡大皇兄。”
這個理由,似乎有些牽強。
然,鳳茂勳沒有給他繼續發問的機會,當即道:“好了,送到這裏就好了,臣弟先走了。”
話音剛落,便轉身踏出皇宮大門。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鳳天元眉頭緩緩擰了起來,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鳳茂勳有事瞞著他。
皇宮中的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鳳笙離經過一天一夜快馬加鞭,終於在入夜之前進了郡北城。
郡北城與京城的夜晚相差巨大,天才剛黑下去,街道上就已經沒了什麼人。
他獨自牽著馬在路上走著,突然看到一個婦人蹲在道路旁邊燒東西,他心生疑惑,牽著馬走了過去,發現婦人燒的竟是紙錢。
鳳笙離不好上前打擾,便拉著馬兒走了。
誰知他走了一會,又看到一個大漢在路邊燒紙錢。
這讓他眉頭下意識地擰了起來,繼續往前走著,而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幾乎相隔五十米,就有一個人在路邊燒紙錢。
他實在忍不住,又見一個老人在燒東西,上前詢問:“老人家,請問,您這是在做什麼?”
聞言,老人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身穿華服,腳踏金靴,便知他不是尋常人:“公子怕不是我們郡北人吧?”
“確實,我剛從外地過來。”鳳笙離不否認:“請問你們這是在祭奠誰嗎?我一路走來,已經看到許多人在路邊燒紙錢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沒有直說:“哎……你往前走,便知道了。”
聽到這話,他抬頭朝前邊看了一眼,隻見前方不遠處落座著一座府邸,府邸門口人滿為患,門口白綾飄飄,白燈籠微微搖晃,裏頭奏著喪樂。
看來這裏是有人仙去了。
不過,郡北城中,誰家死人能引起如此轟動?
等等,此處是郡北城,在這裏擁有威望的,不正是……
他臉上表情瞬間凝固,猛地抬頭朝匾額的方向看去,隻見匾額上用雕刻著四個大字:郡北候府!
難道郡北候已經知道洛洛出事了?
可是,洛洛年紀尚小,是如何得到整個郡北城的百姓為她鳴哀的?
難道她在郡北城有何過人之處?
正疑惑著,裏頭迎麵走出一個老人,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知您是哪位大人?”
此人正是郡北候府的管事,方才聽說門外有一穿著不凡的男子在門外探頭觀望,他便出來看看,沒想到真有此事。
“我……”鳳笙離本想說自己是太子,可想想又不太合適,隻道:“在下是從京城出來巡查的使者,不知此處發生何事?”
老人眸子一亮:“原來是京城來的大人,快快裏邊請。”
鳳笙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隨著老人往裏頭走了進去。
門口雖圍了許多人,裏頭卻沒有多少人,除從門口到靈堂的過道上站了些外戚,便沒有旁人,靈堂裏也隻跪了六人,兩男兩女,還有兩個年紀尚小的孩子。
若他猜得沒錯,那應該是唐洛洛的哥哥嫂嫂以及侄子了。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郡北候竟不在其中。
裏頭的人哭的昏天黑地,連他進來,都不曾意識到。
鳳笙離站在靈堂門口,目光緩緩觸及擺在桌上的靈牌,由於光線昏暗,燭光飄零,他有些看不清上頭寫的是誰的名字,隻隱隱約約看到為首的一個唐字。
管事見裏頭的人沒反應,便上前輕聲提醒:“大公子,京城來人了。”
聞言,唐安旭匆匆抹去眼淚,抬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當他看到鳳笙離的瞬間,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心中暗道:太子殿下怎麼在這?
唐安旭作為郡北候長子,自小便隨著郡北候四處征戰,其中也進京領賞過幾次,自然認得鳳笙離。
唐家次子唐安明見他愣愣地看著門口的鳳笙離,也抹了抹眼淚,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大哥可認得這為大人?”
他的聲音把唐安旭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連忙起身上前對鳳笙離抱拳頷首:“不知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莫要怪罪。”
“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說罷,他掃了一眼周圍:“府上可是有人仙逝了?”
原以為他是知道緣由才過來探望,沒想到他竟會問出這種問題。
唐安旭一愣,隨後艱難地說出:“是家父。”
“這是怎麼回事?”鳳笙離臉色一變。
唐安旭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從我三弟戰敗的消息傳回,家父便一病不起,我們兄弟幾人找了無數名醫,最終還是沒能留住他。”
說道最後,眼淚竟又止不住,他捂著嘴嗚咽:“真沒想到,家父鐵骨錚錚,乃一代梟雄,本以為能死於沙場,不曾想,竟會如此……”
男子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鳳笙離自知這等喪失至親之痛是何等無法抑製,多次想開口安慰,最終卻隻說了一句:“世子節哀順變。”
聞言,唐安旭卻哭的更大聲了,還在跪著的人聽到他的哭聲,也一起哭了起來。
哭了一回,鳳笙離在管事的協助下,為仙去的郡北候上了香,隨後,便被唐安旭請到一旁說話去了。
“太子殿下此番離京,怕不是巡查這麼簡單吧?”剛落座,唐安旭便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疑惑。
見唐安旭開口問,鳳笙離也不隱瞞,直接把皇上重病,皇子奪權,唐洛洛回郡北路上遭遇刺殺等事說了出來。
聽到最後一件,唐安旭激動地站起身,抓住鳳笙離的衣襟:“你說什麼?洛洛出事了?”
“是。”他眸子暗了暗,但話鋒一轉,又道:“可我認為死的人並非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