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輪回湖太陰麵裏太陽眼,那隻不屬於太陽陣的太陽魚晃著枯黃色魚神,撕裂了虛無帶著整個太陽陣沒入進去,之後隻有一陣陣‘咚咚’沉悶的響聲傳出來。
凡是能撕裂虛空的生靈,每一個都是超越大能凡仙境的強者,每一個都能流淌悠長歲月的修修士。
凡是遇到的生靈,無一不膜拜不請求傳授一兩招絕學,然而此間,唯一能看到的舢板上的一人一火,龍銘像是失魂一般眼神呆滯,永恒之火繞著他旋旋轉,傳出一陣陣急促情緒音波,沒有理會外界的情況。
“龍銘我告訴你,先天是什麼……我就知道少了一隻雞一隻鴨…龍銘哪裏有具屍體很完整……龍銘我們開飯吧……”
龍銘腦海中一直縈繞這蛋蛋稚嫩的聲音,六年多蛋蛋連環埋坑,卻每一次都是以他的境界為首要,即使是幫五個古老存在擦屁股,也都是排在他修為之後。
“啊,不要啊!”
龍銘忽然抬頭猛烈搖晃,他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蛋蛋的巨人身影,剛剛是破開元神境進入凡仙境,那麼根本就不可能有轉生的機會,也就是說滅了就從此無蹤影了。
這是絕望之後的無望,連等他到達第七境去引渡,讓蛋蛋恢複前塵,從新走上修煉都不可能了。
啊啊啊啊!
龍銘嘶吼著,雙拳捶打著漆黑的船體,同時他腦中有從這個問題引申到另外一個問題上麵。
蛋蛋作為流浪者和九境開端六人,此時第一個離去,那麼接下來的呢?炎火堂正是他第二個認識,之後胖道士黃二、冥王符花靈、十方翔龍天龍鱷,是不是也會緊隨其後呢?
龍銘越想越覺得這事流浪者的宿命,他渾身劇烈顫抖,這是一個可怕的事實,一個時代變化總要伴隨犧牲,這是每一個古老故事都有的結局。
“天威你給我出來、出來,你化成我的雙眼就是要看到後代九境之修一個個離去?”龍銘撲打自己的眼睛,那是天威最後一縷神識化成的瞳孔。
當然天威化成瞳孔之後就等於消失了,他幾乎打腫了都不能得到回應。
“輪回老鬼,你給我出來……”龍銘像是瘋了一半嘶吼,當初輪回一縷神識就是藏在他的本名法寶黑板裏。
他認為九極玄鐵應該可以溝通,他因蛋蛋消失解開的神識,正瘋狂的湧向下丹田那纏繞著神識身的本命法寶。
然而這法寶冰冷,沒有一絲回應的波動,他再次失望了。
這一刻,龍銘再也無法承受心中的悲痛,他眼睛沒有流淚隻有流血,他仰躺在窄窄的舢板上,呼吸非常亂。
嘩啦啦!
蛋蛋之前保護龍銘的禁製消失了,那平靜的水麵不知為何忽然起波瀾,浪花撲打著舢板,也撲打在龍銘身上。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反應如一具屍體,如同當初他眼睜睜看著琪琪沒入時空裂縫一般,此時的他在也沒有一絲生的希望,感覺自己的世界都是灰色。
他身上的那一簇八色的永恒之火,依舊是非常激烈的傳出情緒音波,不過也被忽略了。
浪花越來越大,小舢板裏的水越來越多,不到一個時辰,水把龍銘堙沒了,龍銘卻沒有一絲反應,也幸好他是一個修士,不然水就能把他淹死。
噗通!
這時,小舢板隨著一陣巨浪湧過翻覆了,龍銘就這樣直挺挺沒入沒有太陽陣,又早已失去精氣的太陽眼裏,永恒之火隨著他也沒入水裏。
水非常清澈,即使是在幾百丈深的地方,往上去跟在外界看沒有區別,龍銘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反應。
他真如一具屍體張開著四肢,隨著水裏的暗流流動,跟隨的永恒之火還是在傳著特殊的音波。
時間一點點流逝,龍銘被水流著轉動,像是向下的旋轉樓梯速度越來越快,之後水忽然暗下來,一陣火熱氣息夾著冰冷撲來。
無盡黑暗水消失了,代替的是無形的氣流,龍銘依舊在漂流著,冷熱同時在他身體互相糾纏著。
這是一片古老的土地,沒有任何植被,隻有裸露的岩石,好一排排墓碑和大墳,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墳墓中心地有一個祭台,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建造,綠油油顏色看著非常磣人,祭台上麵也是一片光禿禿。
此時祭台不遠處有一圈踩著大墳前進的人,這是之前進入陽麵太陰眼的鬼域山的人和鬼塚之族。
似乎這裏已經不再是危險地方,帶頭不再是掌燈的黑袍人,而是鬼域山第三分部大祭司冷麵書生鬼不見劉快。
這片墳墓就是神葬地,範圍之大小說也有方圓千裏,在邊緣的地方是無知無覺被帶到這裏的龍銘,此時他正躺在一處懸崖邊的巨石上。
他旁邊是一個大墳墓,占地能有一裏左右,巨大的墓碑上隻刻寫著‘神葬’兩個字,墓碑似乎非常古老,全是斑駁歲月的痕跡。
這裏奇怪顏色的太陽從東慢慢向西,龍銘還是一如既往無思無感平躺著,永恒之火還是老樣子音波略顯急促。
咚咚咚!
當太陽落下的那一刻,替代月的是無名無狀的鳴動,
“嗚……!”
與白天傳來的陣陣渺渺無蹤的嘶吼不同,此間傳蕩天地的是,從一座座大墳冒出一縷縷幽光,化成一個個人形光影。
恐怖的氣息密布這方天地,磣人的音調,就是不看見這情況,也知道這是一方鬼地。
中心祭台上,鬼域山第三分部的人馬和鬼塚之族互相抱團,黑袍人手中的燈座逸散這寒光,成為唯一的一縷光芒。
神葬地一直隻流傳在書本之中,當這些人親眼所見後,沒有好奇唯有恐懼。
即便是強如鬼不見也一樣,就算他恢複凡仙境朱雀階本身的實力,他也覺得與墳中冒出的人影差別巨大。
這些人無法想象,墳中那些人如果活著,將會是什麼樣境界的強者。
“主上,這些人是否就是神話時代的生靈。”大餅臉鬼域山第三分部黑執事,聲音有些顫抖道。
鬼不見畢竟是一位大能,即便如今被壓製在元神境,但是神智也很快恢複過來。
他一雙冰冷的眼有光芒冒出,負手掃視一圈,搖頭道:“不見得,你仔細觀察,這些死人身上的服飾好像不在一個時代,這叫聲也有問題,本座感覺好像不是同一種,有些音節跟門中記載有差別。”
“確實如您所述,而且好像這些不是鬼魂,而是一縷不滅的殘念。”大餅臉黑執事同樣也是一位凡仙境,雖然剛剛進如沒多久,但是眼界很心神都不假,他也看出不同之處了。
“必定不是鬼魂,這東西非王者不可見。”冷麵書生鬼不見點點頭。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這是旁邊其他人的心聲,鬼魂這東西向來不詳,古語有雲遇見都沒有好事。
鬼不見看出眾人的心思,他想到之前在輪回湖看到的白龍,其實內心也不是很肯定自己的說法,不過好容易穩定人心,他也不再出言。
“鬼不見,你答應我之事呢?”黑袍人那古怪的雙聲又一次響起。
“不急,那個該來的人還沒來,一切言之過早。”鬼不見冷麵沒有一絲波動,負手走到祭台邊沿,望著鬼魂咆哮眼神閃爍,不知內心在謀劃著什麼。
黑袍人望著他的背影,一雙眼睛如毒舌一般。
這情況全被鬼塚族長魂千元看在眼裏,他魁梧的身軀青筋暴露,卻在其他人望過來瞬間收斂,連帶著自身的氣息也消失無蹤,要是僅僅從肉眼觀看,他似乎不存在一般。
這邊在無知得等待,卻不知另外一邊該來的人其實跟他同時到達。
此時,懸崖邊的神葬大墳還是安靜如斯,龍銘也依舊睜眼像死人一般躺在墓碑正下方。
龍銘!
忽然一聲稚嫩的傳出,龍銘繃得直起身子,他驚喜著掃視著四周,可是周圍除卻成為這裏的唯一光源的永恒之火,空空如也。
這裏即便是遠處的人影都照射不到,也聽不到那些嗚嗚的聲音。
“幻聽,為什麼是幻聽。”龍銘神色痛苦萬分,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蛋蛋去死。
他站起身子低頭探著下方黑呼呼不知深達幾丈的懸崖,聽著細微撲打石頭的水聲,腳步不知不覺的向著最邊緣靠近。
嘶嘶!
永恒之火發現他的狀態,繞過他身後頂在他的胸脯,不讓他在向前一步。
“我不是要尋死,隻是想看看懸崖下方。”龍銘的聲音非常僵硬,根本是心口不一。
永恒之火古怪的音波蕩漾,它看出龍銘沒有生的希望,就算龍銘如此直言,也不放棄頂著。
永恒之火並沒有多少力氣,龍銘想要再次前進很容易,不過他感受一絲絲的溫度就停下來不動,眼神又恢複呆滯模樣,望著不知何方。
日出日落,日夜有神明再嘶吼也叫不醒龍銘,他就那麼呆呆站立,如同恒古以來的一尊雕塑一般,身上漸漸的有些許塵土。
這一過就是一個月,永恒之火早在半個多月前也不在鳴動音波,躲進龍銘胸膛的衣服裏默默的陪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