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歡歡事先指點,這一整套他還真應付不下來,剛才還不覺得,這會兒已經出了一腦門子汗了。
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擔心害怕,那事情就上趕著的往上湊。
就在龍銘前腳抬起,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團白色的影子帶著一股香風,突然就撞進他懷裏,龍銘被這突發變故嚇了一跳,正一門心思想著趕快離開這裏呢,一時間躲閃不及,竟被狠狠的撞飛了出去。
“哐”的一聲,狠狠落在地上。係在腰間的那塊白玉板也跌了個粉碎。
門口這一變故立刻引起了大堂中一幫人的注意,紛紛把目光投射過來。
那一股力道不輕,以龍銘的身體素質,竟被撞的胸口悶疼,眼前發黑。
正彷徨無計的時候,忽覺被人扶起,後背上一股純淨的靈氣輸入體內。
龍銘頓覺身體一鬆,那股疼痛感消失無蹤,緊張的四下看了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同樣是寶藍色衣衫的男子正關切的看著自己。
樊星看龍銘已經睜開了眼睛,慌忙問道:“小哥,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龍銘困惑不已,不過看樊星的樣子也不像是已經發現了自己,要對自己不利的樣子,當下搖搖頭,道:“我沒事,不過剛才是怎麼回事?”
樊星聞言難得老臉一紅,略顯尷尬的說道:“這個,咳……”
龍銘看他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更是好奇,樊星被他的眼睛看的受不了,當下麵色一沉,往旁邊一閃,怒喝道:“巧兒,快給這位小哥道歉!”
龍銘隻覺眼前多了一片火紅。
仔細看時,卻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一身鮮豔紅衣,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隻是看著眼前的地麵,對樊星的話充耳不聞,樊星隻覺在外人麵前失了做大師兄的威嚴,不由加重了語氣:“你沒聽到我的話嗎?”
那個名叫巧兒的姑娘顯然被嚇了一跳,抬頭看著樊星,滿臉的委屈,一雙眸子中波光粼粼,眼看就要哭出來。
樊星自然是已經見慣了她扮可憐的樣子,根本不為所動,仍是冷冷的看著她。
巧兒無奈,扭捏了半晌,隻得道:“對不起了!”
龍銘連聲道:“沒關係沒關係,是我沒看清,是我的不對!”
巧兒立刻還以顏色,哼了一聲道:“你也知道是你的不對呀!那麼大的人,打扮的跟高手一樣,誰知道這麼不經撞!”
樊星臉都黑了:“你給我住口!”
巧兒卻根本不怕他,衝他伸舌頭扒眼睛的做了個鬼臉,龍銘隻覺的眼前又是一花,巧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樊星尷尬道:“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師妹,從小在千暮山被大家寵壞了,經常無法無天,小哥莫要見怪才是。”
龍銘看這人如此有禮貌,再加上自己也沒受什麼傷,當下微笑道:“沒關係,令師妹挺……活潑,挺有個性的,隻是剛才韓大哥給我的白玉板弄碎了”
樊星隻當沒聽見中間那段話,連忙道:“沒關係,小哥氣度不凡,風采出眾,令人過目難忘,八月十六那天,你隻管來就是了!”
龍銘點頭示意,互道離別。
等他回到客棧,來到房間裏,左右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歡歡的蹤跡。
龍銘知道此人向來神出鬼沒,也沒有在意,隻是坐在桌子邊喝茶,仔細回憶起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等把杯子放下的時候,眼前已經多了一個人,對他巧笑嫣然,可不正是歡歡。
龍銘被嚇了一跳,“噗”的把口中的茶水噴的滿桌子都是,又連連咳嗽了幾聲,這才緩過勁兒來,不由抱怨道:“我說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出來進去的連個聲音的都沒有,會嚇死人的!”
歡歡翻了個白眼:“以後出門別說你是妖王的弟子,免得被人笑死!”
龍銘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正想再倒一杯茶的時候,卻見歡歡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龍銘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站起身閃到一邊:“幹嘛這麼看著我?你又想出什麼幺蛾子?”
歡歡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口中嘖嘖的說道:“喲,真看不出來,你這一打扮也挺像那麼回事嘛,今天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很高啊!我看很多小姑娘都給你暗送秋波呢,怎麼,有看上的嗎?”
龍銘雖然不知道暗送秋波是個什麼意思,但想來從歡歡口中說出的,應該不會是什麼好詞,便岔開話題道:“你怎麼不問問,我今天在天樞道場的事呢?”
歡歡不屑的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好問的,不就是報個名,簽個名,領個白玉板嘛,對了,你的白玉板呢?我怎麼沒瞅見呢?”
龍銘好不在意的說道:“碎了!”
“啊!”
歡歡驚訝的看著他:“我說你什麼情況啊,做個事怎麼就這麼不靠譜呢!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弄沒了呀!”
“姑奶奶!你聽我說完嘛!”
龍銘興奮的把今天所遇到的事詳細講述一遍,末了還讚歎道:“那個男的給人的感覺挺好的,就像大哥一般,不過,說到大哥,我還挺想山哥和天哥呢!也不曉得他們過的怎麼樣了,等把這裏的事弄完了,我一定得去問問師傅,看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
歡歡根本沒興趣知道他口中的山哥和天哥是誰,她關心的,隻是龍銘口中那個感覺像大哥的人。她尋思了半天,看龍銘還一副沉浸在回憶當中的模樣,便敲了敲他的頭,把他從回憶中喚醒。
她鄭重說道:“那個人你要小心了,他是天樞道場的負責人,千暮山內門的精英弟子,我就是被他發現打傷的!”
龍銘嚇了一跳:“哇,他這麼厲害啊!那我會不會被他發現!”
歡歡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我說你還真是個菜鳥啊,你一不是妖族,二沒有修煉妖族的功法,根本沒有妖族的氣息,他怎麼可能發現你!當然了,除非你笨到自己去告訴他!”
“哦。”
看了看天色,歡歡知道該辦重要的事了,當下便叮囑他:“你好生在這裏安頓,沒事就練練功什麼的,等著我的消息!”
龍銘急道:“你幹嘛去?你的傷沒事吧!你自己都說了,天樞道場那幫人不好惹,你怎麼還到處跑,被他們發現了咋辦!”
歡歡眉頭一挑:“行了,知道你關心我,不過你還是在這呆著吧,該你出手的時候,我自然不含糊!”
龍銘擔心歡歡的屍毒發作,看她依舊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心裏也著實為她捏了一把汗,本想練一會混元一氣功,卻始終無法入定,在屋裏來回踱步,實在是煩躁的不行,索性便出門閑逛。
他是第一次來到人類的大城市,真是看什麼都新鮮,見什麼都稀奇,雖然身上沒錢,買不了什麼東西,但就這麼東走西看的,也樂此不疲,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返回客棧。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歡歡已經恭候多時了。
龍銘立刻急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身體沒事吧!”
歡歡臉色蒼白,顯然是毒性又深入了不少,蒼白中隱隱有黑氣浮現,正是屍毒攻心的症候。
她擺了擺手道:“行了,已經查清楚了,今天晚上,人們會在城南金鳳河放花燈,那個小丫頭也會去,你已經見過她了,到時候見機行事。記住,動手的時候千萬不要遲疑,要用盡全力!”
龍銘一臉擔憂的看著她,見她神色堅定,當下也隻能點頭應允。
陽穀城人口近百萬,在衛國算是一等一的大城市,就是放在金國和寧國,也是排行前三。
因為人口太多,又很是富裕,所以原本在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才會放花燈的習俗,在陽穀城提前幾天就開始了。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金鳳河兩岸早就擠滿了人,岸上,店鋪裏張燈結彩,潺潺流過的河水上早就有了無數顏色各異的花燈,順流而下,寄托著人們的美好祝願,流向遠方。
龍銘身背長劍,也擠在這擁擠的人群中,四處搜索著目標。在歡歡的暗中指引下,他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那個一身引人注目的火紅色衣衫的姑娘正是巧兒。
她正蹲在河邊,小心的把花燈放在水裏,看它慢悠悠飄走,臉上已不複白天的潑辣刁蠻,而是虔誠的望著遠遠飄去的花燈出神,一直到花燈跟其他的花燈混在一塊,漸漸飄向遠方。
龍銘長呼了一口氣,隨著擁擠的人群,不著痕跡的來到巧兒身邊,等待著歡歡的信號。
一股熟悉的氣息略過,龍銘精神一震,歡歡的信號已經發出,一場戰鬥,即將展開!
巧兒一直看到花燈沒影了,這才站起身,準備去別的地方玩耍。然而就在她剛剛起身的時候,異變陡升,麵前本來緩緩流過的河水突然間水花四濺。
一道懾人心魄的藍光,帶著刺骨的寒意,朝著巧兒直紮了過來。
巧兒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
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就身體突然向後淩空飛出十幾步遠,藍光一擊撲空,隨即便如同四處遊走的藍龍一般,朝巧兒纏了過去。
巧兒麵色一寒,一雙芊芊玉手在半空中結出手印,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麵紅色氣牆,擋住了藍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