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在老管家的勸導下,確定侯無敵不會幹涉侯雷和趙辰結交之時。
趙辰和侯雷已經在古岩莊外碰麵。
見趙辰身後,青鳶寸步不離,侯雷旋即皺眉,大為不滿道:“你這女子,怎麼像塊狗皮膏藥一樣,這一個月來,不論我與趙兄幹什麼,你都要跟著看著,你不煩我們還煩呢。”
青鳶冷眉倒豎,拔劍凶狠道:“侯雷,請你說話時注意一點!還以為自己是虎威將軍呢?你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城門守衛,而本侍衛長,直屬陛下,隻聽陛下一人命令行事,況且,你以為本侍衛長想跟著你們兩個臭男人,這是陛下的命令,你再敢多言不滿,信不信本侍衛長一劍砍了你。”
騎在馬背上的侯雷絲毫不懼,還伸出脖子讓青鳶來砍他:“來來來,有種就砍了我!不砍死我,你就是孬種!”
“青鳶,別胡鬧!”
趙辰伸出手攔住青鳶,對侯雷道:“見諒,你也別為難她一個辦事的,是你朝陛下讓她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聞言,侯雷眼珠子一轉,對趙辰小聲道:“用不用我幫忙?我有辦法讓你脫離陛下的控製,恢複自由。”
青鳶氣壞了,侯雷的小聲還不如不小聲呢,當著她的麵慫恿趙辰,氣得她又要拔劍,怒道:“我聽見了,侯雷,你敢忤逆陛下?!”
侯雷立刻朝靈武城的方向拱手,一本正經地說道:“侯雷身為西遼臣子,怎敢忤逆陛下!你聽錯了。”
青鳶揪住不放,見兩人又要爭個沒完,趙辰趕緊插在兩人中間,“走吧,騎馬去。”
侯雷也不想跟青鳶一般計較,道:“去哪?附近的地方都轉遍了,沒什麼好去處。”
趙辰建議道:“不如進城吧,城裏熱鬧。”
青鳶聞言當即就要阻止,上一次趙辰進城,就鬧出那麼大一個亂子,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進城。
可不等她阻止,趙辰和侯雷默契地對視一眼,二人一甩馬鞭,兩匹駿馬如射出的箭矢一般猛地竄了出去。
一路從小路上了大路,再上官道,入了城。
靈武城作為西遼國都,大清早,城內街道便熱鬧如雲,行人熙熙攘攘。
已經入了城,青鳶阻攔不得,隻好跟在後麵,心裏祈禱千萬別出什麼亂子,逛完趕緊回去。
隻是剛入城,便有一名瘦骨嶙峋的老頭過來乞討。
他一隻手拿著一個顏色發黃的破碗,另一隻手牽著一名隻有四五歲的孩童。
孩童麵黃肌瘦,早已餓得站都站不起來,由於長時間的營養不良,餓得像瀕死的小貓似的,可是老頭還是強行拉著他過來乞討,不是老頭太過於狠心,而是這樣才能活下去,因為大家看在孩子的份上,才肯施舍一點兒。
“兩位好心的爺和這位姑娘,你們行行好吧,我們爺孫兩人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老頭有氣無力地說著,瘦得像竹竿一樣的雙腿在清晨的風中打顫,或是下一刻就要直接餓昏過去,一頭栽倒在地上。
都說女子心腸軟,可三人中,青鳶還沒有所行動。
倒是三人中,看著最不好惹的侯雷卻率先解下了腰間鼓囊囊的錢袋子,想要遞給老頭。
但他這個舉動卻被趙辰攔住了。
侯雷皺起兩道大粗眉,十分不解,“你幹什麼?”
“幹什麼?我看你不是想施舍他們爺孫兩人,而是想害死他們。”
趙辰用眼神示意侯雷去看,侯雷順著趙辰的目光四處看去,隻見附近正有不少年輕的乞丐,正眼冒綠光地盯著這邊。
侯雷立刻反應了過來,把錢袋收了回來。
因為隻要他把錢袋子給爺孫兩人,他們三人一離開,不等爺孫兩人把錢財換成吃的,就要被這些乞丐搶了去。
搶了事小,就怕爭搶過程中,這老頭不給,要丟掉性命,他死了,他孫子也活不了。
侯雷看似好心,實則是間接害死了爺孫兩人。
驚覺差點好心辦了壞事,侯雷對趙辰道:“還是你洞悉人心。”
說完,侯雷翻身下馬。
拿錢財去街邊的攤子上買了不少饅頭,塞給老頭。
老頭連謝恩都顧不著,拿起饅頭就塞進了嘴裏,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他還一邊往自己孫子嘴裏塞。
為了不讓他們的饅頭被搶,侯雷幹脆把街邊賣饅頭的饅頭全賣了,分發給附近的乞丐。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侯雷臉上並沒有出現做了好事的喜悅表情,而是一臉沉重壓抑。
因為這是在靈武,西遼國都。
西遼國都尚如此,有這麼多乞丐沿街乞討,更別說西遼其他地方的了。
“走吧。”
侯雷重新上馬,心情沉重。
這種場麵,趙辰卻很平靜,沒什麼表情波瀾,因為他見過太多太多了。
當初不管是在金陵還在揚州,趙辰都見過比這對爺孫兩人更可憐的人。
“我爹是對的。”
走了沒多久,騎在馬背上,垂著頭的侯雷嘴裏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趙辰卻冷冷一笑,說道:“你是說,你爹侯無敵大將軍堅持不和金國打這一仗,是對的,你錯了?”
侯雷點點頭,說道:“從古至今,打仗都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情,最後不管是輸了還是贏了,都是。”
“輸了,自是不用說,贏了,看似是贏了,可真正獲益的從來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他們不僅不獲益,有的甚至還要失去一個家庭的主心骨,頂梁柱,家破人亡。”
聽到這些話,就連青鳶都不免多看了侯雷一眼。
讓青鳶沒想到的是,侯雷嘴裏竟然能說出這些話。
這和她認識的侯雷完全不一樣。
可話雖如此,她卻要反駁侯雷,因為她始終要和女帝站在同一條戰線,這一仗,必須要打!
這一仗不打,女帝就要漸漸被侯無敵取而代之。
隻有這一仗打了,才有可能削弱侯無敵的力量。
想了想,青鳶開口說道:“虎威將軍,如何有這份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