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陽鎮中的太子,已經被人小心翼翼地抬上馬車,朝著後方撤離。
而土坡上的趙辰已經能遠遠地看見從前線潰逃回來的大軍身影,烏泱泱的一大片。
有將領拱手對趙辰建議道:“大帥,太子已經安全撤離,西遼追兵在後麵即刻就到,咱們是否重整大軍陣型,就地反擊?”
從前線潰逃回來的大軍,其實並沒有傷亡多少,畢竟耶律元未戰先怯,還沒打就逃跑了,士兵們眼看主將跑了,跟著一起往回跑,死在朔州城外的金軍九牛一毛。
逃回來的大軍,加上留守在古陽鎮看家的大軍,整合一下,抵抗西遼追兵不是問題。
可趙辰像是沒考慮到這一點似的。
他搖搖頭,說道:“敗了,敗了……”
“傳我軍令,全軍後撤。”
“另外,放火焚毀古陽鎮,一件東西都不要留給西遼人。”
“啊?”
“啊什麼啊?”
趙辰從懷裏掏出虎符,看向將領,喝道:“本帥有虎符在手,見虎符如見太子,怎麼,你要違抗軍令?”
“末將不敢!”
“既然不敢,還不去做?”
“是!”
金軍將領咬牙不甘地退下了。
片刻後,古陽鎮四處起火,黑煙滾滾。
而趙辰此刻已經騎上戰馬,也開始了後撤。
耶律述朵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說道:“你這麼做大帥的位置可能坐不了多久。”
士兵們需要的是能指揮他們打勝仗的大帥,而不是一個和先鋒大將一樣,未戰先怯,逃跑的大帥。
趙辰明明有能力指揮軍隊抵抗,最少也能守住古陽鎮。
可趙辰卻守都不守,放一把火就跑了。
此事傳開,趙辰大帥的位置朝不保夕。
更何況,趙辰大帥的位置本就不牢固,是太子強行給他的。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趙辰怕是要眾怒,大帥的位置要被擼下來。
趙辰卻淡淡說道:“大帥的位置,我本就坐不了多久,但在此之前,我得完成我承諾的,奪回朔州城。”
聞言,耶律述朵說道:“我知道你奪回朔州城的計劃是什麼,你要引誘侯雷出城,好抓住他,侯雷是虎威將軍,更是西遼大將軍侯無敵之子,用他換十座城池西遼都換,更別提一個朔州城。
但現在的問題是,侯雷身邊的那個軍師是個厲害人物,十分小心謹慎,他不會讓侯雷孤身犯險。”
趙辰笑道:“厲害歸厲害,但那名軍師總不會一直跟在侯雷身邊,形影不離,至少現在就不是,如果猜的沒錯,那名書生軍師在城牆上指揮大軍,而侯雷親自領兵衝鋒陷陣,這就給了我們機會。”
說話間,有士兵大喊,“西遼兵追來了……”
回頭望去,潰逃的金軍大部隊眼看古陽鎮起了大火他們不作任何停留,立刻追上了趙辰,而後麵緊跟著的就是侯雷率領的西遼士兵。
踏踏踏!
幾匹戰馬極速奔來,眨眼間便來到趙辰麵前。
還沒等趙辰看清他們是誰,熟悉的聲音便傳進了趙辰的耳朵,一聲爆喝響起:
“趙辰,你大膽!未戰先怯,跑了不說,還放火燒了古陽鎮!你該當何罪!?”
大嗓門說話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從前線潰逃回來的申孝軍。
雖然申孝軍心裏對眼下戰況——大軍潰逃而回又沒有多少傷亡,朔州城還在西遼人手中很是滿意,可他身為金軍將領,不願意當喪家之犬,被西遼人攆在屁股後麵追,更不願意看見金國疆土古陽鎮落入西遼人手中。
揉了揉耳朵,趙辰嫌棄地瞥了申孝軍一眼,示意他說話小聲點,他聽得見。
可申孝軍不管這些,趙辰任大帥期間,沒有幫他們奪回朔州城也就罷了,眼看古陽鎮都要被趙辰拱手送給了西遼人,申孝軍怎能不怒,不吼?!
“這並非未戰先怯,而是本帥的計謀,要說未戰先怯逃跑,該問罪的也是他。”
趙辰伸手指了指前方馬背上的一道人影,耶律元已經逃跑到了最前方,連頭都不帶回一下的,生怕西遼人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