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李明鶴抬起頭看向對麵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的魏書豹,一本正經地回應,甚至還要往上拱拱手才說道:“殿下賞光不賞光,參不參加接風宴,全憑殿下自己的意思,殿下不需要看咱們這些做臣子任何一人的麵子。”
聞言,魏書豹眼睛盯著李明鶴,笑道:“你可真是一條好狗!”
此言一出。
原本還有些噪雜的宴客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針葉可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所有人手中的動作都僵住了,有人張嘴吃菜忘記了咀嚼,有人手裏酒杯裏的酒都倒得滿的快溢出來了也毫無反應,他們全都吃驚地看著魏書豹,像一尊尊雕塑!
他們沒想到,魏書豹說話這麼直接,竟然罵李明鶴是條狗!
這種言語上赤裸裸的羞辱,饒是李明鶴心性再強大,臉色也一下子黑了下來。
但他沒有立刻發作出來,而是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問道:“魏將軍,此言何意?!”
“何意?”
魏書豹臉上的譏諷笑意愈發濃鬱,將杯中的酒再度仰喉一飲而盡,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麵意思,你!李明鶴!就是他趙辰手中的一條狗!”
“隻是可惜啊……你想給人家當狗,人家還不想讓你當!要不然,人家為何不來接風宴?”
“魏將軍誤會了,殿下隻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不來接風宴。”
說完,李明鶴又說道:“還請魏將軍言語上對殿下放尊重些,不要稱呼人家,應該稱之殿下,畢竟我等是臣子,以下犯上,非臣子本……”
“砰!”
沒等李明鶴把話說完,魏書豹就伸手猛地一拍麵前的小案,這一掌勢大力沉,小案直接被拍斷了,上麵的菜肴灑了一地,碗碟破碎。
緊接著,魏書豹說道:“在場的,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此行來揚州,趙辰就帶了幾個侍衛和一名照顧日常起居的侍女,此間談話,不會傳出去,布政使大人就不必跟我裝模作樣,假惺惺的了吧?”
“說笑了。”
李明鶴敷衍道,並不是很想搭理魏書豹。
方才,他已經通過了趙辰的考驗,算是入了辰王陣營。
明知魏書豹和辰王不和,他自然不會和魏書豹走的太近。
眼見李明鶴這樣,魏書豹表情沉重起來。
他和趙辰之間的關係,可謂是針尖對麥芒!
兩人中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隻要這層窗戶紙被捅破,那就是不死不休,刀鋒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此之前,他需要拉攏李明鶴共同對抗趙辰!
可看李明鶴這個樣子,像是已經投靠了趙辰,魏書豹暗道不妙,心裏感到不安。
微微握拳,魏書豹眯眼說道:“布政使可不要被某人給騙了,除了揚州,咱們的這位辰王殿下可是還有一塊封地,布政使可知道雲山縣的縣令什麼下場嗎?縣衙那一幹官員又是什麼下場嗎?”
“不關心。”
李明鶴平靜道。
李明鶴不關心,有的是人關心。
若能知道雲山縣那些官員們的下場如何,就能大概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跟隨李明鶴一起來揚州官員們,忍不住紛紛開口問道:“敢問魏將軍,那些人到底什麼下場?”
“死了!”
說完,魏書豹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又說道:“雲山縣,上至縣令鄭春山,下至登記在冊的大小官員,全都死了,主簿、縣氶,捕頭……這些個人辰王殿下可是一個都沒留!”
此言一出,在場的揚州官員們的臉色變得不對勁起來。
恐慌像瘟疫一般在他們中間快速蔓延開來。
他們紛紛開口,議論起來:
“雲山縣和揚州都是辰王名下封地,雲山縣大小官員一個沒留,全部死了,辰王豈會留我們?”
“完了完了,咱們都得死……”
“不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等著辰王殿下來殺!”
“你還想造反不成?!那可是王爺!”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李明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盯著對麵的魏書豹,道:“魏將軍,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