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隨著時間推移,窗外的小雨越下越大,轉眼間變成傾盆大雨,還伴隨著幾聲打雷。
柴房中,一身明黃龍袍的夏帝盯著慶王,眸光閃爍不定。
背靠在柴堆上的慶王沒有直視夏帝,而是看向窗外的雨幕,他說道:“父皇,兒臣記得小時候您曾對兒臣說過,您說,兒臣是我們兄弟幾人中最像您的那個,您還說,等兒臣再長大一些,就立兒臣為太子!”
聞言,夏帝表情平靜。
轟隆!
忽然的一道閃電劃過漆黑雨夜,將柴房映的跟白晝一樣。
披頭散發之下,是慶王那張極度不甘心的臉。
慶王嗓音沙啞,低沉無比:“可,父皇食言了,二哥當上了太子!”
“你二哥是前皇後所生,是嫡長子!我大夏朝向來立嫡不立賢,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即使再偏愛你,也無法改變立你二哥為太子的事實!”夏帝沉聲解釋道。
“立嫡不立賢,確實如此!可父皇私底下為何三番五次讓兒臣去爭,去爭那個距離兒臣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太子之位!”慶王嘶吼道。
慶王盯著眼前的人,冷笑道:“以前兒臣不知父皇這麼做的用意,可是後來,兒臣知道了。”
“知道什麼?”夏帝譏唇反問。
慶王握緊拳頭,死死地盯住夏帝,說道:“知道在父皇心裏,兒臣從來都是父皇用來磨太子這柄刀的磨刀石罷了,兒臣永遠不可能是太子,太子永遠是前皇後所生的二哥!”
慶王隻是不甘心,不甘心他隻是太子的磨刀石,墊腳石。
明明他事事比太子優秀,為什麼太子不是他?
太子懦弱無剛,隻會滿口的聖賢道理。
太子隻不過出身比他好一點,為前皇後所生。
隻這一點,難道就注定他隻能是慶王?
慶王咬著牙,極度不甘心。
所以他下定決定,一定要鬥敗太子。
可即使他做的再好,即使他將太子送進了天牢裏,夏帝依舊沒有改立他為太子。
“這便是你起兵造反的原因?”夏帝問。
慶王沉默,沒有回話。
夏帝語重心長地說道:“老三,你是朕最喜歡的兒子,朕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朕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太子的磨刀石。”
“兒臣馬上就要死了,父皇還是不肯對兒臣說實話嗎?”慶王明顯不信夏帝的這套說辭。
夏帝立刻激動起來,語氣加重了幾分:“朕說的就是實話!你為何不信朕!”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
柴房裏再一次映如白晝。
夏帝那張臉十分恐怖,眼睛瞪圓。
看著這個樣子的夏帝,慶王第一次覺得他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的父親。
承認一次,有這麼難嗎?
吸了一口氣,慶王說道:“父皇這麼著急地撇清自己,難道是覺得心裏愧疚,對不起兒臣?”
“愧疚?”
夏帝忽然揮袖冷哼一聲,下意識地轉過身子背對著慶王,不再去看他,“朕有什麼好愧疚的?你起兵造反,難道是朕逼你造反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看著夏帝的背影,慶王不由悲從中來。
原來,夏帝根本就不喜歡他這個兒子,一切都隻是為了利用他鍛煉太子。
如今他沒用了,夏帝甚至將過錯全部推到他一個人的頭上。
可隻有慶王知道,如果當初夏帝不對他說那些話,不鼓勵他去爭,他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老七是不是父皇給太子挑的第二塊磨刀石?”
慶王不在糾結他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背著手,夏帝沉默。
盯著窗外忽明忽暗的天空,慶王說道:“父皇就算不說,兒臣也知道,老七就是那第二塊磨刀石!”
“父皇,看在你我父子一場的份上,兒臣好心勸父皇一句,別像利用兒臣一樣利用老七了,否則會適得其反。”
夏帝聞言轟然轉身,伸手指著慶王怒聲道:“朕再跟你說最後一遍,你豎起耳朵給朕聽清楚了!朕沒有!朕從來都沒有利用你磨煉太子!”
慶王忽然笑了,悲哀地笑了起來:“父皇如今這個樣子,讓兒臣想起了八歲時,學究教給兒臣的兩個成語。”
夏帝微微皺眉:“成語?”
“欲蓋彌彰和……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