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金兵來犯,罔顧四十三年前我朝與之簽訂的互不侵犯盟約,《淮水之盟》,朕不忍大夏黎民百姓受其欺辱,為國本故,拜鎮北王蕭震為帥,領軍於兩日後北上出征,協統淮河防線,與金兵決戰,欽此!”
葉九崇朗聲宣讀完聖旨,便將聖旨和兵符一起交給蕭震。
單膝下跪的蕭震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這兩件東西。
葉九崇伸手將蕭震扶了起來,說道:“老王爺快快請起,方才在宮中,陛下看到老王爺立下的軍令狀後,龍顏大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指老王爺為主帥,全權指揮與金軍一戰,可見陛下對老王爺的信任和重用。”
這些話說出來,葉九崇頓感有些心虛,不敢直視蕭震的雙眼,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這些年,眼前這位手握重兵的鎮北王與宮裏那位皇帝的關係十分微妙,若說皇帝不忌憚功高蓋主的蕭震葉九崇是萬萬不信的。
皇帝除了忌憚蕭震,還有殺意。
可是如今大夏外敵環伺,強如金國和西遼兩國隨便一個騰出手來,便能揮師南下滅了大夏。
夏帝就算有心殺蕭震,也沒這個膽子。
大夏還需要蕭震這位“軍神”坐鎮。
聞言,蕭震佝僂的身子從地上站起來,臉上看不出喜怒,有的隻有沉重,他嗓音沙啞低沉:“臣感念陛下的信任和重用,臣一定不負陛下所托,不會叫一個金兵渡過淮水,踏上我大夏土地,請陛下放心。”
“老王爺的話,我一定帶到。”
葉九崇又對蕭震說道:“此次金軍來勢洶洶,還望老王爺為了大夏之基業,大夏之百姓,務必全力以赴。”
蕭震說道:“這是自然。”
話說完,蕭震將聖旨和兵符交給部下,對他吩咐說道:“拿著陛下的聖旨和兵符去城外大營調兵,兩日後大軍開拔,渡江北上!”
“是,王爺。”
部下拿著聖旨和兵符退下後,葉九崇不久後也告辭了。
等人全部走後,蕭震抬頭望著夜空,今晚天空沒有一顆星星,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王府的管家福伯抱著一件大氅給蕭震披上,福伯站在蕭震身後,緩聲說道:“老王爺,今夜不過是演戲給別人看,您大可不必穿上鎧甲來迎接聖旨,您的身體……”
早在幾天前,趙辰就派人過來將他的計劃全部告訴了蕭震。
邊境金兵來犯是假,不過是為了給三十萬蕭家軍離開京城找一個借口,“鼓勵”慶王起兵造反。
在這個計劃中,蕭震需要做的,隻是帶著幾十萬蕭家軍去淮河邊溜達一圈,然後回來平叛。今夜也隻需要裝裝樣子給外人看。
蕭震完全沒必要穿上鎧甲迎接聖旨。
鎧甲足有幾十斤重,更何況,近年來,蕭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連年征戰,再加上身上的舊疾,蕭震有時連上馬都是問題。
福伯實在擔心蕭震的身體狀況。
見福伯要嘮叨個沒完,蕭震抬手打斷。
一陣夜風吹過,這位為國征戰一生的老將忍不住咳嗽幾聲,本就佝僂的身軀顯得愈發佝僂。
“老王爺……”福伯趕緊上前扶住,擔憂道。
蕭震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打緊。
深吸了一口氣,蕭震緩緩開口說道:“本王有件事情要交代你,你且聽好……”
福伯趕緊躬身,打起十二分精神聆聽。
聽完之後,福伯臉色變幻,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的蕭震:“老王爺,這……?”
蕭震對他點頭,說道:“你跟我這麼多年,應當知道我蕭震一旦決定某件事,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麼能改變我的主意了,我意已決。”
聞言,福伯滿臉苦澀,最後拱手聲音悲愴道:“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