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馬車飛馳,卷起陣陣塵煙,坐在車裏的鄭春山心緒難安,忍不住掀開車簾問車外駕車的管家道:
“辰王殿下怎麼突然來了,是不是他發現了本官做的那些見不得人勾當的事情?怎麼辦……本官會不會被砍頭?”
管家知道鄭春山所有的事情,是他的心腹,出言安慰道:“老爺不必驚慌,這雲山一縣是辰王殿下的封地,辰王殿下前來,估計是來視察封地,並非發現了什麼,老爺可千萬不要自己露出馬腳,自己嚇自己。”
聽見這話,鄭春山深呼吸幾口氣:“不是發現了什麼就好。”
“……”
兩山中間的夾道中。
趙辰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長時間不見雲山縣縣令前來見駕,趙辰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
趙辰招招手,周阿虎立刻明白趙辰的意思。
周阿虎大手一抓,提起一個小吏的衣領,將他提到趙辰麵前。
小吏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
趙辰看著高處崖壁上刻著的“天門”二字,不鹹不淡地聲音響起:
“解釋解釋,這天門二字的由來?”
古代都有避諱,更何況是“天門”二字,這二字的含義不言而喻,向來都是皇家才能用的東西,今天卻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雲山縣看到了,而且這二字還被光明正大地刻在崖壁上,生怕過路的不知道。
小吏嚇的哆哆嗦嗦,結巴道:“天,天門……殿下有所不知,雲,雲山縣三麵環山,一麵環水,整體呈現一個葫蘆狀,殿下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在葫蘆嘴兒的位置,這裏是雲山縣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若占領此地,就算神仙來了也進不去,所以,叫,叫天門!”
“知道了。”
趙辰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說道。
說完話,趙辰站起來。
抬頭打量著這一線天的布局。
這條官道,不寬,最寬處,隻能允許兩輛車馬並排通過,最窄處,隻夠一輛車馬通行。
這樣雖然不利於雲山縣和外界的溝通,極大限製了雲山縣的發展,但從軍事上來說,這地方是兵家必爭之地,易守難攻,根據剛才小吏說的,這條路是雲山縣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也就是說,隻要派人把守住這條路,封鎖消息,就沒有人知道雲山縣裏麵是個什麼情況。
趙辰滿意地點點頭。
這樣條件的雲山縣,對於旁人來說,就算丟了也不可惜,但對於趙辰,對他這個不受皇帝喜歡的皇子來說,這裏卻是一塊寶地。
因為不管他在雲山縣裏做什麼,無論是發展民生還是蓄養私兵,隻有做的隱秘些,就不會有人知道。
想了想,趙辰問道:“距離我們從京城出發已有十日,朝廷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還有,皇帝蘇醒了沒有,慶王最後又是怎麼處置的?”
周阿虎忙拱手答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前幾日有人傳來消息,殿下離京的那日,皇帝就蘇醒了,隻是神智還不太清晰,大臣們怕刺激皇帝,加重病情,不敢在皇帝麵前提及慶王的事情。”
趙辰深吸了一口氣,下一刻,忍不住罵道:
“一群廢物!有什麼不敢提的?皇帝是裝病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是皇帝一慣的拿手好戲。”
趙辰和周阿虎的對話清晰地落在小吏耳朵中。
小吏隻覺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
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腦袋埋的低低的。
就在趙辰和周阿虎說話的時候,一線天裏麵遠遠傳來車輪滾滾的聲音。
沒過多時,一名身穿墨綠色官袍,官袍上繡著鵪鶉紋樣的五十來歲胖子從車上跳了下來:
“下官雲山縣縣令鄭春山,參見辰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下官不知殿下今日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來人正是火急火燎趕來的鄭春山。
趙辰盯著跪倒在麵前的胖子,淡淡道:“你就是雲山縣縣令?”
鄭春山不敢直視趙辰,答道:“正是!”
看著這個讓自己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胖子,趙辰氣不打一處來,出言譏諷道:“雲山縣真是一個福地,大災年下,能養出像鄭縣令這樣體格的人真是不容易,百姓那些口糧,怕是全部進了鄭縣令一個人的肚子裏了吧?”
鄭春山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肚子,尷尬道:“殿下言重了,殿下有所不知,災情發生以來,我雲山縣是受災情波及最小的地方,別的地方,連草根樹皮都沒得吃,百姓被迫大量逃荒,去別的地方尋個活路,而我雲山縣百姓卻糧食管夠,日子不知好上多少,下官因此也多吃了兩口,所以才……還請殿下恕罪!”
“鄭縣令此言,是在為自己請功?”
趙辰眯眼冷哼一聲,沉聲說道:“雲山縣受到的波及最小,可不是你鄭春山的功勞,你要多謝這雲山縣三山一水的格局!”
“是,是,下官謹記,下官絕不敢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