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身上的傷痕足夠讓世人相信他的死和蒙睿慶脫不了幹係。
大漠星空浩瀚,嚴儒騎在駱駝上慢悠悠的往城裏走著,晚風吹在他的臉上,吹涼了他的臉,也吹涼了他的心。
他有那麼一瞬間意識到他自己是多麼的冷血可怕,陸景行的死以及屍體也能作為他算計的籌碼和工具。
自己也是一頭狼麼?
嚴儒嘴角泛過一絲冷笑。
大帝的意外死亡震動整個大漠,心懷鬼胎之人,義正言辭的想要揪出真凶,而膽小如鼠的人則內心惶惶不安,就怕這火燒到自己頭上,隻有少數的人明哲保身站在一邊觀望。
慕容複屬於第三類人,正確的說法是它被歸納為第三類人。
“被”用這個詞,是因為他在大帝眾多的兒子中屬於最不起眼、最透明、最沒有存在感的那一個。
大帝作為大漠之王,雖然死於非命,但是他的死亡代表著一個屬於他的時代落幕,而他的兒子們大多數都年輕力壯,像一頭想要征服大漠的雄獅。
這些年輕的雄獅們,如今為了大漠之王的位置爭的你死我活,甚至持刀相向。
慕容複作為最邊緣的王子,他心驚膽戰的看著他的哥哥們自相殘殺,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
可是他越把自己躲藏的沒有存在感,越有人想把他推出去。
“你躲什麼?”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背著光,慕容複看不清他的五官,可是聲音低沉渾厚,帶著一絲冷漠。
嚴儒找到大帝眾多兒子們中最膽小如鼠的一個將他推向了王座。
“從今以後,你就是大漠的王。”
慕容複惶惶不安的坐在王座上,下麵跪著文武百官,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坐上大漠之王的位置。
他看著台階下的男人像一棵青鬆一樣鼻挺的站著,雖然沒有見過中原的鬆樹,可是他常常聽到那些來自中原的貨郎說起這種樹的風姿。
“午時已到。”
隨著唱禮官的喊聲,慕容複回過神來,目光緊張的盯著邢台上麵雙膝跪地的一個人。
蒙睿慶五花大綁口裏還塞著一塊破布,身上已經被牢獄裏憤怒的獄卒用上了各種刑具的傷痕。
“此乃弑君的十惡不赦之徒,他愧對大漠之王給予他的恩賜,必須用鮮血才能撫平大漠的的憤怒,慕容複,我偉大的大魔之王,英勇的大漠之鷹,請您賜予我行刑的權利。”
劊子手手持利斧站在一邊行禮。
阿基坦的目光下意識的轉移到嚴儒的身上看到他微微的點頭之後,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緊張的開口:“願大漠之鷹保佑你。”
蒙睿慶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可是意識到自己死期將近,他想要掙紮,下一秒他披頭散發的頭顱離開了身體,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而他的軀體癱倒在地上,脖子處還在噴湧著鮮血。
慕容複睜大眼睛,剛見到一抹紅就隻見一隻大手帶著溫熱的溫度擋在了他的眼前。
“別看。”
男人的聲音明明冷漠無情,可是慕容複的心裏卻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他向後望去,大帝還有好幾個兒子,正虎視眈眈的望著他。
“隻要你聽話,我會讓任何人也碰不得你的。”
嚴儒的話像幽靈一般彌漫在他的耳邊。
隻要他足夠聽話。
大帝已死,新帝繼位,曆史翻過一篇新的篇章。
……
慕莘雪回到了宮中。
“給我一杯蜜水。”
她脫去外袍,外麵的大太陽差點把它烤成了人幹兒,口裏冒著煙,隻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解渴的水。
“請慢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莘雪在接過水的時候對上婢女的眼睛,對方的眼神閃躲不敢看她。
“下去吧。”
慕莘雪喝完水,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道她現在這麼可怕了嗎,連個小宮女看到她都跟看到鬼一樣。
“我不在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莘雪一早就注意到了另外兩人的眼神。
榮芝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慕莘雪看榮芝的嘴巴一張一合就是不吐出一個字,她的心裏就跟貓爪子撓似的,難受的很。
榮芝瞧著回下無人,悄聲在慕莘雪耳邊道:“娘娘,那日您不是出宮了嗎,還打傷了好幾名護衛,整個後宮都在傳您的情人半夜來就來救您。”
情人?是在說嚴儒嗎?
慕莘雪卻隻是笑了笑,真所謂空穴不來風,自己被別人冤枉也是有的,隻是這背後的人是什麼心思可就說不定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鶯鶯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剛剛前麵的丫鬟說,有人送了一件禮物過來。”
禮物?這個時候還有人送禮物過來。
“這禮物上寫明了必須要娘娘親啟,所以奴婢們都不敢動。”
“抬上來吧。”
一個護衛就抬了一個箱子過來,外麵用油紙包著看不出裏麵是什麼。
“打開我瞧瞧。”
那台箱子護衛打開包裝箱子的油紙,裏麵是一口紅木箱子,顏色比起一般的紅木還要深上幾分。
慕莘雪看著那像鮮血一樣的紅木,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覺。
果然,箱子一打開,房間立刻彌漫了一股腥臭的血味,裏麵赫然的擺放著兩顆頭顱。
護衛連忙把箱子關掉,慕莘雪卻製止了他。
“打開。”
她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但還是向箱子裏看去,大帝和陸景行兩個人的頭顱並排放在裏麵,呈灰白的死色,應該有一段時間,不管生前是多麼的尊貴,死了一樣是堆黃土。
慕莘雪瞬間明白了這個箱子是誰送的了,她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是陸景行再用他的生命告訴他,這是他唯一能幫她做的最後一點了。
護衛猶豫了片刻,“那個箱子上還有一張紙條。”
慕莘雪向那裏看去,陸景行的頭邊上果真有一張紙條。
她拿起了紙條,紙條上的幾個字卻入了她的眼,她的心理受到了震撼,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