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莘雪有些不滿的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那名女子立刻又為她到了一杯新的茶水,卻不著急給她。
“娘娘,您看。”她的纖纖細指輕輕晃著茶杯,慕莘雪湊前一看,不由得驚訝,榮芝也湊了上去,“呀,是牡丹花。”
隻見杯底原本清澈的茶水紋波動,盛開了一朵豔麗的水牡丹。
“熙兒的手藝,隻能夠換出花草,當年的一位茶二娘還能幻化出山水圖呢。”熙兒有些臉紅道。
茶二娘的大名,慕莘雪是聽說過的,當初也想過請她進宮,可她的腿腳不好堅決不肯出門,她也隻好做罷。
別說山水了,就是花草,在這個宮裏也是屬於數二的。
“以後你就經常在這裏,為我煮茶吧。”慕莘雪十分滿意的點點頭,清香的茶絲毫不比濃鬱的咖啡差,不同的泡法反而有千萬種的味道。
慕莘雪又問道:“你是怎麼進宮的。”
“家中落白,被歹人追殺,碰巧遇到皇上,皇上救下了奴婢,奴婢便進宮了。”
這似乎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橋段,慕莘雪眯了眯眼睛,“你的家人呢?”
熙兒低眉順眼的,“家裏的人都被火燒了個精光,奴婢當時藏在水缸裏,僥幸逃過了一劫。”
“你手上的鐲子倒是挺特別的,能給我看看嗎?”
慕莘雪其實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鐲子了,她一身素淨的衣服,頭發也是宮裏最普通的發髻,可最讓人不解的是她的細小的手腕上經帶了一個沉重的木鐲,既然能在皇上身邊當差,不至於連一個玉鐲都買不起。
熙兒一驚,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端起茶杯時,衣袖往上一翻,不小心將鐲子露了出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將袖子往下捋了捋,避開了慕莘雪的目光,笑道:“這個鐲子是我家裏人給我留的遺物,沒什麼好看的。”
慕莘雪點點頭,和她聊起了其他的家常話來,熙兒一一回答著,暗自在心底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待熙兒一走,慕莘雪的臉色立刻就垮了下來,她吩咐榮芝道:“去給我查她的背景。”
“娘娘是懷疑她嗎?”榮芝壓低聲音問道。
“既然是被火燒,又怎麼可能會留下木鐲子的遺物,那個鐲子肯定有問題。”慕莘雪端起茶杯,輕輕搖晃,這個熙兒若是清白還好,若是有問題,那就隻可惜她的茶了。
榮芝答應下來,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明天離秋就要被問斬了,娘娘不去看看嗎?”
慕莘雪閉了雙眼坐在床上,漫不經心的開口,“去幹什麼,死的又不是離秋。”
榮芝有些反應不過來,“娘娘是說,他們會提前就救離秋嗎?那娘娘怎麼不去阻止他們呀?怎麼能幹看著。”
她有這麼沒事找事做嗎,自己去也改變不了什麼結果,那還費什麼心思?慕莘雪伸了個懶腰,“你出去吧,本宮乏了。”
在門外守候的鶯鶯通報了一聲,便進來了,剛剛跨進她的房門,便開口:“娘娘,皇上今天是第四天派人來問您什麼是‘墨術’了,並且皇上說娘娘要是學的巫術的話,還請盡早的忘掉。”
慕莘雪簡直是無語到極點,自己當初就不該告訴他魔術的事情,現在他要怎麼向一個古代的人解釋什麼叫魔術啊?當初他追自己的時候,可沒見到有這麼大的耐心。
她極其不情願的打開了自己的梳妝盒,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小匣子,又拿起書桌上的紙筆,奮筆疾書的寫了一封書信,塞進了那個匣子裏麵。
“你把這個給皇上拿過去,便可以了,別忘了向他收點學費。”
……
“皇上皇上,皇後娘娘終於把墨術給帶過來了。”小祿子一臉興奮地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司清源望著那個盒子,鄭重的打開了它。
裏麵隻是一個紅色的小球,就像當初那個玉女凝珠的小球一模一樣,司清源基本就可以確定當初她丟下去的不是自己的血液便是這棵古怪的小球了。
他拆開了那封書信,一目十行看完終於了解了來龍去脈。
這顆球是用朱砂做的,朱砂通體紅色,且遇油氣便散開,唯獨是泡在水裏,經久不散。
慕莘雪就是用自己的血液和朱砂一起釀製而成的,將他們強行融在了一起,然後運用某種特殊的手法,在眾人的眼裏,將血液和這顆小球一起丟進水裏,水才會微微泛紅,並且有血腥的氣味冒出,這才使太醫沒有發現其中的奧妙。
這也難怪他當初切手指的時候是那麼的毫不猶豫,他還以為她故意裝給藥雪月看呢。
不過流了這麼多的血。
“來人,裝一箱上好的跌傷藥給皇後娘娘送過去。”
……
慕莘雪剛醒來就發現這詭異的場麵。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有好幾個太監在他的院子裏,進進出出,來回搬著東西,一派忙碌的氣象。
皇上這是因為自己揭穿了真相,看不過她了,讓她搬走嗎?
榮芝正指揮呢,見皇後娘娘出來,連忙跑過去,說道:“娘娘,皇上吩咐送了一盒跌傷藥過來,還有……”
“還有什麼?”慕莘雪敏銳的發現榮芝臉色不太對勁。
“皇上說娘娘有時間做珠子,那定有時間為皇上做一幅刺繡了。”榮芝的聲音越來越小,“給了娘娘一幅地圖,讓娘娘照著繡,這些都是娘娘所需的針線,還特地吩咐了奴婢們不能幫忙,還有就是娘娘必須趕在兩個月之內繡完。”
刺繡?山河圖?兩個月之內?司清源這是變著法子在整她吧,讓她一個拿槍的人拿針線繡花,還不如打一架痛快。
話說這麼說,當小祿子笑吟吟的念著皇上下的詔書,縱使有千萬個不願意,慕莘雪還是接下了它。
很快,便有皇後娘娘自願為燁朝祈福,親自繡山河圖的流言傳了出來,這聲頭完全壓過了當初月妃娘娘為百姓出策略的風頭,當下便有不少的文人歌頌讚美,就是不知道是刻意安排的,還是真心的。
當晚,繡局所有的繡娘都悄悄被請到了長樂宮,不到一刻,便有宣旨的太監進了長樂宮,繡局被下了命令,就再也沒有繡娘朝長樂宮跑了。
據說送太監出門的時候,皇後娘娘的臉都快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