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句話飄飄蕩蕩，盤旋在心頭，變得滾燙灼熱，落在心口的位置，留下無法泯滅的烙印。
她始終安心不下，她知道自己還是信了。
“安樂，你去打聽打聽，她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奴才明白。”
慕莘雪依在槅扇門前，望著蔚藍色的天出神。
鶯鶯扶著她在附近走了走，見她神智恍惚，勸慰道，“娘娘不要在意，奴婢陪您去梅園走走吧。”
她出神，問，“鶯鶯，你說安樂為何還不回來？”
“估摸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娘娘無需擔心。”
如何能不擔心呢。
兩個時辰後，虞安樂才回到長樂宮，他在宮裏四處托人打聽，可無人敢告知他，他隻能拿了腰牌出宮，才意外得知近日來發生的所有事。
得知兩個宮女所言句句屬實，慕莘雪的心裏涼沁沁的，再無其他情緒。
沉默片刻，鶯鶯與虞安樂生怕連呼吸都惹得她不開心，隻能淺淺喘息，努力讓自己融於空氣。
榮芝端著熬好的參湯走進來，不知發生何事，問道，“娘娘，今日的參湯可還要給皇上送過去？”
這下子，氣氛真是冷到了極點。
鶯鶯衝著她使了一個眼色，不停地擠眉弄眼，可榮芝不知是何寓意，擰著眉看她。
鶯鶯不禁扶額，暗暗道，果然，感情讓她頭昏腦漲，變蠢了也不知道。
“送過去吧。”慕莘雪毫無力氣，懶洋洋的靠著軟枕，漫不經心的說道。
……
藥雪月與司清源一起回到禦書房內商議要事，離開時拿了一本奏折。
她正要離開，遠遠的就瞧見了以前跟在司清源身邊的榮芝。
她挑眉，笑道，“我就說皇上身邊好像少了什麼人，一個肅風，還有一個榮芝，這下子終於湊齊了。”
“郡主有所不知，這榮芝如今可是皇後身邊的人。”
藥雪月的臉色慢慢冷下來，“哦？皇上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左膀右臂送於皇後？”
看來她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低估了慕莘雪在他心裏的地位。
她停下腳步，沒有走開，等待著舊人相遇。
榮芝抬眼，望向噙著溫和笑意的藥雪月，臉色突然暗淡下來，很快移開眼，想當做並未看見她。
這般無聊幼稚的舉動，藥雪月很是不屑，本該站在司清源身邊共俯天下的女子為何會成了如此模樣，真是可惜。
藥雪月收起嘴角笑意，不想順她的心，直接開口叫住了她，“榮芝。”
身子一頓，榮芝側身，走到藥雪月麵前曲膝，“奴婢榮芝見過雪月郡主。”
“多少年沒見，你倒是一點也沒變。”藥雪月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如花似玉的麵容始終噙著淡淡笑意，卻無端讓人升起一股距離感。
“奴婢還要去給皇上送參湯，請郡主見諒。”她並不想與藥雪月多待。
藥雪月對司清源來說有多重要，她自然知曉，也知道司清源眼下離不開藥雪月的幫助，可是，她站在皇後娘娘的位置上思考，就得遠離眼前這個女人。
她不該，也不能搶走皇後的位置。
“皇上身子不適，眼下怕是不能欣參湯，還是拿回去吧，可憐了皇後的一番心意了。”藥雪月淡淡說道，撫了撫鬢角珠玉，“眼下太醫正在裏頭把脈，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打擾。”
榮芝猶豫片刻，看向禦書房的位置，她曲膝，“多謝郡主提醒。”
她依舊朝著禦書房走去，赤裸裸的給了藥雪月一巴掌，隨之，冷風侵襲，藥雪月的臉色逐漸暗淡。
“真是不識抬舉，郡主還是回去吧，別在這兒受別人的氣了。”丫鬟在身後抱怨，聲音提的很高，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藥雪月很快恢複平靜，望著長樂宮的位置，富麗堂皇，“待會兒再走，我想很快就能看見這位傳說中的皇後娘娘了。”
……
雖說榮芝很不想承認，可藥雪月說的的確不錯，禦書房裏擠滿了太醫，怕是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聚集了。
可她不知，那些太醫隻是在商議皇後調養身子的事罷了，藥雪月撒了一個謊而已。
她提著已經冷下來參湯回到了長樂宮，本想著偷偷的將參湯拿回小廚房，可不曾想被慕莘雪抓了個正著。
榮芝沒敢說實話，隨意找了個借口，“奴婢肚子不舒服，走到半路，參湯又涼了，想著回來熱一下再送過去。”
“沒事兒，我自己送過去。”正好，她有些話想好好問問司清源。
榮芝欲言又止，可憋了半天，也沒有把藏在肚子裏的話說出來，隻好讓慕莘雪親自提著參湯去了禦書房。
她不放心，派了虞安樂跟著。
虞安樂一路上說了很多笑話哄得慕莘雪開心，一路走來，不知不覺走到禦書房附近。
一條岔路分開兩道不同的路，空氣裏出現一抹淡淡幽香，一抹俏麗身影出現。
慕莘雪停下腳步，與藥雪月對視，兩名恍若天上星的女子彼此暗暗打量。
直到虞安樂的聲音響起，打破兩人之間僵硬氣氛，“還不快見過皇後娘娘。”
藥雪月輕笑，“皇上曾經下旨，說我不必給任何行禮，皇後娘娘日夜陪在皇上身邊，怎能不知呢？”
慕莘雪同樣揚起一抹淺笑，“皇上從未提起姑娘是何人，本宮自然不知，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人。”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慕莘雪就感覺到了來自她身上濃鬱的敵意，能夠在皇宮暢通無阻，與司清源關係還如此親密的女子，唯有一人，想必她就是藥雪月了。
兩人都是修煉千年的妖怪，互相嘲諷，麵色依舊，身邊一切事物都成了擺設。
“是嗎？皇上倒是在我麵前提及了皇後娘娘呢。”藥雪月像是欣賞一件寶物，隨即露出失望的神色。
慕莘雪心裏不客氣的用上所有難聽的字眼，狠狠罵著藥雪月，順勢把司清源也給帶上了，竟然給她戴綠帽子！
“哦。”慕莘雪並沒打算繼續問下去，隻是學著她的模樣露出嫌棄的神情，挑眉，“還有事嗎？沒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