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暖閣一聚

午後,天下突然洋洋灑灑的飄落鵝毛大雪,樹梢上覆蓋了一層淺淺銀霜。

才伺候完秦小小用完一碗白粥,連哄帶騙帶撒嬌,終於讓她吃了點東西,自我感覺良好,可房間的其他人感覺就不那麼好了。

慕莘雪小聲說道,“我們還是出去吧。”

本想著詢問一下秦小小的身體狀況,如今看來,想必在顧笙南的照顧下,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隨著兩人身後一起走出來的顧笙南一臉春色,喜上眉梢,今日收獲意外之喜,難掩激動。

他咳嗽兩聲,挺起胸膛,道,“外頭下雪了,小小身子不方便,我與她待雪不下了再回去。”

言罷,屋子裏頭傳來秦小小的一聲淺淺的驚呼,他立刻慌神,趕忙跑進去。

司清源微不可聞的歎口氣,真是羨慕。

淡藍色的氈簾被掀開,慕莘雪看了一眼外麵的天,哈了一口氣,搓搓溫熱的手心,伸出去接了一些雪花。

觸碰手心,沒多久便融化成血水。

司清源隨之跟著走出去,拿出帕子擦去手心的水漬,將銀鼠毛的綴花披風裹在她身上。

責怪道:“天冷了,仔細再凍著,到時候又不喝藥。”

慕莘雪將手伸進他的袖口,觸碰他滾熱的肌膚,“還說呢,今日本來是出來散心的,怎麼還下雪了。”

話音上揚,帶著繾眷的笑意,目光晶亮,盯著一點一點飄落的雪花笑著。

刮了刮鼻尖,無奈笑道:“我怎麼感覺你一點也不失望。”

一年四季各有美景觀賞,冬日便是要看這純白的雪。

他微斂神色,道:“雪怕是一直會下,待明日再離開,怕是路上會結冰,不好走。”

慕莘雪乖順點頭,他眉眼帶笑,將她擁入懷,“我真的很想與你有一個孩子。”

他承認,聽見秦小小有喜的那一刻,他心跳了一下,腦海裏浮現的全是與慕莘雪以後子孫滿堂的樣子,藏於眼裏的溫柔足夠將漫天飛雪融化。

慕莘雪輕咬著唇瓣緊抱住他。

……

今日是許夫人進宮日子,此刻想必也該回去了。

半路顛簸,雪天路滑,比平時要晚上一個時辰左右,回到皇宮時,天已經暗下來了。

慕莘雪在馬車上就睡了,司清源抱著她走進長樂宮,才將她放下,人就清醒過來,睡眼惺忪,揉揉眼,看了看四周,一臉迷茫,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

迷糊的小東西,司清源真是愛慘了她這幅模樣。

肅風從外麵走進來,將司清源稟告今天的事宜,慕莘雪就窩在司清源懷裏靜靜的聽著。

“今日許夫人看望過許常在後便離開了,並未越矩,隻是許常在在夫人離開後去了城樓,與一個侍衛說了幾句話,屬下離得遠,並沒有聽清他們說的什麼。”

肅風看了一眼沒睡醒的慕莘雪,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隻是屬下看見了許常在將手帕交給了他。”

男女相見,若是覺得合乎情誼,便會將貼身之物交與對方,作為定情之物。

靜靜聽完的慕莘雪依舊呆滯的臉,問:“她身為後宮女子,不是不知其中後果,怎麼會做出如此之事,是不是有何誤會?”

肅風暗暗看一眼司清源,見他點頭,便道:“想必與皇後娘娘說的一樣,其中應該是有誤會。”

“好了,夜深了,讓人伺候你休息吧。”司清源將她放下,柔聲道,“禦書房還有幾本折子沒有批。”

“嗯。”她揉揉眼,點頭。

走出長樂宮,冷風撲麵而來,刮的皮膚好似裂開了一般。

司清源又恢複了往日冷漠的模樣,陰狠的神色浮現在玉容上。

他絕不是一個心軟之人,一切溫和的模樣不過是在慕莘雪麵前的偽裝而已。

他可以放過一個葉萱,但是絕對不會放過許錦芳。

許家罪孽深重,與幾個不安穩的藩王勾結,手裏還握有軍隊,許家的人,個個都帶著不同的使命,至於許錦芳,必死無疑。

“許常在與侍衛勾結,是殺頭的死罪。”夜風很快吹散他陰冷的聲音,愈發像是從地下傳來的鬼魅聲,“你去安排。”

“是。”肅風應下。

又是一陣冷風席卷而來,卷起半空中無數輕雪。

前朝後宮牽連不斷,一點星星之火,不知又能拉扯出多少官員。

許錦芳還不知自己命不宜久,坐在銅鏡前,比對著兩支玉簪下不定主意。

她將其中一隻玉蝶銜珠的簪子放在發髻上,問:“寶珠,你覺得這支可好?”

寶珠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誡,“小主,奴婢覺得你還是不要去見表少爺了,若是被旁人發現,有兩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從下午開始,她便一直說個不停,聽得頭疼。

許錦芳也來了火,將簪子重重拍下,冷眼一抬,“我做什麼不需要你插嘴,再說,我是去見表哥,又不是見別人,有何好忌諱的。”

她又拿起桌上的玉簪,對著銅鏡比對,“再說皇上如今待我很好,絕對不會聽信別人口中的流言蜚語。”

年少時的懵懂情感被衝淡,再次相見,壓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像是衝破牢籠一般,如潮水般洶湧。

寶珠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乘著夜色與白雪去了一早約定的地方。

禦花園的暖閣是個好去處,如今下了大雪,又入了夜,誰會無緣無故到這個地方來。

寶珠進了暖閣抖趕緊上麵的殘雪。

身側的許錦芳難以平靜心底的緊張情緒,拍了拍裙麵,撫摸著發髻上的珠玉,深吸一口氣,邁上木階。

二樓靠近窗邊的地方安置著一方小榻,靠近中間的位置安置著香爐,嫋嫋生香,再走幾步,便是一張圓桌。

許雨辰就靜坐在此處,身子略為消瘦,可那熟悉的背影輕而易舉的勾起許錦芳的回憶。

嗓音甜甜,“表哥。”

許雨辰回眸,展露出笑意來,起身道:“表妹。”

一看他身上的薄衣,許錦芳便沒忍不住責備,“這樣冷的天,表哥怎麼還穿的如此單薄,若是凍壞了身子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