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皇後娘娘就不讓您進寢宮了。
當然，這句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他還要保住這條小命呢。
流芳閣裏，許錦芳一直提著心，等待著司清源的到來。
糾結的情緒不斷交錯，逼著她做出正確決定。
剛從禦膳房拿了枸杞雪燕盅的寶珠一路小跑，從另一條路，趕在司清源之前回到了流芳閣。
她急促喘息著，“小，小主，皇上來了！”
“什麼？”她下意識握緊裙麵，緊緊咬著毫無血色的唇瓣。
雙腿還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每夜都在過些什麼生活。
“小主可別忘了老爺的囑托，眼下隻有小主能夠在皇上麵前說上話，若是小主都不願幫忙，那許家真的要完了。”
眼下她心裏慌得要命，耳邊還蕩漾著寶珠不急不慢的聲音，她愈發來氣。
“夠了！”她冷眼看著愣住的寶珠，“別人不知我究竟是何等委屈，你難道不知道嗎？父親被皇上訓誡，難道我就不擔心嗎？可是我如何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
她根本不敢開口。
寶珠繼續道，“小主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依奴婢看來，皇上應該是喜歡小主的，要不然怎麼能日日都招幸小主，也算給了小主的顏麵。”
是啊，在旁人眼中，她，許常在，是後宮裏最為得寵的女人，曾經的皇後被她踩在腳下，不值一提。
可她的母家卻根本無法用她的恩寵相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母家一步一步走向葉家的後路。
寶珠見她沒有其他反應，繼續說道，“小主何不試試呢，與其如此糾結，不如直接試探皇上的心意。”
她迷茫，疑惑，皇上對她究竟是何心意。
許錦芳沉默一會兒，問，“寶珠，你說皇上是否是因我母家最近事端頗多，這才如此對我？”
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理由。
寶珠不猶豫的點頭，“奴婢與小主想的一樣。”
果然，她就是被母家給拖累了，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她因母家而得到的殊榮有多少。
外頭宮女一聲話語將她神智拉回，摸清了皇上的心意，她已經平穩下來。
起身，曲膝，輕聲言道，“嬪妾參見皇上。”
“嗯。”司清源依舊冷淡。
許錦芳偷偷抬眼，將他的眉眼看了個仔細，依舊如此讓人心動，一張薄唇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是有何高興事。
他難得開心，也從未在自己麵前露出笑意來，許錦芳第一次看見，不免心頭湧出一股歡喜來。
她倒了一杯茶，輕輕放下，隻聽司清源突然開口，“屋子裏燃的是什麼香？”
許錦芳不曾想到他會與自己說話，怔了片刻，歡喜的說道，“是嬪妾自己取了香料調的，皇上可還喜歡？”
司清源沉默片刻，遲疑一會兒，昧著良心點頭。
可她卻當了真，言道，“那嬪妾以後日日焚燒此香，皇上也要記得常來看望嬪妾才是，不然再好聞的熏香，也無人相識……”
羞澀的麵容，羞澀的笑意，怎麼瞧怎麼覺得怪異。
握著杯盞的手微頓，司清源開始懷疑，莫非是他做的還不夠明顯，才讓許錦芳摸不清自己如今的情況？
“嗯。”又是一聲敷衍的回答。
許錦芳絲毫不在意，滿心想著皇上一定是喜歡自己的，隻是因父親近日犯了錯，才會連累自己，否則也不會日日都來看望自己，再說，皇上一直沒有處置父親，想必也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
若是司清源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會冷哼一聲，然後命人將她拉出去。
“皇上，嬪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茶杯放下，冷聲道，“不知該不該說就別說。”
反正他也懶得聽。
“皇上……”她撒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司清源扶額，身心俱疲，無力道，“說。”
“嬪妾聽說皇上近日對父親不滿，父親很是惶恐，特意捎來一份家書，讓嬪妾辯上幾句。”
她暗暗的看了一眼司清源，見他沒反應，便繼續說道，“可嬪妾想，如今進了宮，嬪妾就是皇上的人，既然得向著皇上，不能因他是嬪妾的父親就偏袒於他，可嬪妾也不得不說上一句，皇上也不該聽信那些大臣的惡語中傷才是，父親為官清廉，從不與人同流合汙，得罪了不少人，想必那些上書彈劾的人其中就有不少事父親的死對頭。”
一邊說著不偏袒父親，一邊替他說了好一堆的話，也不覺得累。
司清源隨意應了一聲，吐出濁氣，道，“你說的是，朕知道許家忠心耿耿，今日特意賞了你母親三品誥命之位，允許她進宮看你。”
他麻木的重複著慕莘雪交代他的話，不帶一絲感情。
許錦芳聽罷後，歡喜的跪下謝恩，“多謝皇上！”
她話鋒一轉，道，“嬪妾還聽說，皇後身邊的太監林福生惹得皇後不高興，給送到慎刑司去了？”
司清源難得正眼看她，“你消息倒是靈通。”
蠢如許錦芳，絲毫聽不出來司清源話裏的意思，直以為是誇她，羞澀的笑了笑，繼續說。
“嬪妾曾經見過一絲林福生，覺得他還不錯，既然皇後娘娘不喜歡，不如皇上開恩，將他賞給嬪妾吧。”
司清源就等著她開口說這句話，心裏早就下了主意，可還是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
“他總歸是皇後身邊的人。”
“皇後不喜歡他，留在身邊伺候也是生氣。還不如給了嬪妾，皇上就開恩吧。”
司清源最不喜歡聽她撒嬌，故作嬌柔，自以為能夠勾起他心裏的軟意，可司清源隻想冷眼瞥她，然後麵無表情的走開。
可他做不到。
他終是答允，“既然你喜歡，就讓他來你宮裏伺候。”
“多謝皇上！”許錦芳如了心願，在此事上贏了慕莘雪，就好似壓過她一頭一般，開心的不得了。
離開慎刑司的林福生對她自然千恩萬謝，抱緊她的大腿，說了許多慕莘雪的壞話。
可她萬萬不知，自己這一開口，便把自己的好日子給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