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將它丟了下去,冷眼看它,十分嫌棄,全然沒有低眼看向慕莘雪時的那般溫柔。
團絨叫了兩聲,圍著司清源腳邊走了幾圈,見主子依舊沒反應,便無趣的走開。
慕莘雪見自己撒嬌沒用,氣的一伸腿,幹脆闔上眼裝死。
頭頂傳來溫潤得笑聲,慕莘雪哼了兩聲,懶得搭理他。
榮芝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進來,又在暖爐裏加了些銀碳,屋子裏更熱了。
眼下他們都把慕莘雪當做寶貝似的供著,生怕她磕著碰著凍著。
不知從哪兒摸來了一把團扇,一個勁兒的扇風。
臉頰紅撲撲的,很是討喜。
司清源端著白玉碗,勺子不斷攪動,冷著湯藥,一邊同她說話。
“才受了涼,還不長記性。”
慕莘雪呈大字狀癱軟在榻上,看著他手裏的湯藥,自動翻了一個身,將臉埋在錦被裏。
一隻溫熱的手從素衣下探進去,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一點點向上。
慕莘雪一個激靈抬起手,正讓司清源鑽了空,被他撈起來,扣住下顎,將白玉碗放在她嘴邊。
輕聲誘哄,“乖,把藥喝了。”
“相公,藥太苦了,奴家不想喝嘛!”
她便是老天爺製造的一個尤物,專門吸食男人魂魄,勾住他們的目光理智。
她的嗓音生得特別,刻意勾起話尾,繾眷的微風一般撫過他的心口,從頭到腳泛起一股子酥麻。
司清源同他們一般,沉醉其中。
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湯藥,又看了看含著期待的,雙眼發光,緊緊盯著自己的慕莘雪,有些為難。
“嗯~”慕莘雪又撒嬌,靠在他懷裏蹭了蹭。
司清源放低要求,“喝一半。”
親了一口,司清源再次猶豫了,“喝兩口。”
看來他今日是鐵了心的讓自己喝藥了,兩口而已,也不算虧。
她接過白玉碗,小口飲著,說兩口便兩口,絕對不多喝。
司清源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藥漬,哄孩童一般哄著她,“乖。”
躺下來後,慕莘雪問:“你今晚就在我這兒待著了?”
“外頭冷。”
慕莘雪不解,“嗯?”
司清源悶聲說:“別把我趕出去,太冷了。”
她啞然失笑,側身反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好,睡吧。”
司清源勾起一抹笑,滿意的闔上眼,這兩日他確實沒有睡好,有她在身邊,總是格外安心些。
……
慕莘雪的身子好轉些,便把司清源給攆了回去,也不許他再來喂藥休息,長樂宮這三個字,從此與司清源無緣了。
許常在可謂是風頭無限,成了眾人眼裏的香餑餑,趕著巴結。
可隻有許常在一人知道自己每個被招去侍寢的夜晚有多難過。
每日皇上走後,便有太醫來給她送來上好的藥膏,緩和雙膝的傷。
而近日皇上對母家的態度也越發奇妙,令她摸不著頭腦,父親幾次派人送來信件,讓她試探皇上心意,在皇上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可她又如何敢開口,說皇上根本沒有寵幸她,所謂的恩寵不過是在眾人麵前假裝而已。
寶珠端著早膳走進來,擺好後,取了藥膏,替許錦芳上藥。
那膝蓋上竟是青紫交錯,藥膏抹上去,那傷沒多久竟好了不少。
“小主,吃點東西吧。”
“拿走。”許錦芳語氣不善,沒好氣道,“餓死我算了,這樣我也不必再日日去陪皇上了。”
也就不必再受這無端的苦楚。
她知道,一定是因母家的事。
“父親可送信來了?”
“信倒是沒有再送來,隻是派了家裏人過來,與奴婢說了兩句話。”
寶珠抿著嘴角,道,“最近老爺攤上了兩起人命官司,皇上龍顏大怒,雖沒有懲治老爺,可也隻是這幾日的功夫。”
許錦芳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
想想就明白了,又是拖她在皇上麵前多說兩句好話。
“奴婢還聽說,葉家好像快不行了。”
“哦?”許錦芳來了興趣,“怎麼回事。”
“那小廝同奴婢說,葉家獲了罪,現下已經送去大理寺了。”
許錦芳不免震驚了,連葉家也被發落了,那許家被發落的日子還遠嗎?
她不是不知道父親做了何事,若是皇上信了,再細細一查,一切都會暴露在陽光底下。
若是往日她定會在葉萱麵前嘲諷她一番,可今日她卻不免憂心起來。
她問:“那葉萱呢?”
她想,葉萱好歹也是被選中了送進宮來的,也算是半個皇上的女人,總不該獲罪,能有一條活命的出路。
寶珠的話徹底讓她心涼,“也一同送去了大理寺。”
兩人口中議論的葉萱此刻剛出城門,掀開轎簾,遠遠的望向皇宮的位置。
身邊坐著一個溫和的書生,握住她的手,與她相視一笑。
皇宮角樓上,慕莘雪與榮芝迎著風,朝著遠處看。
她問:“葉萱應該已經出城了吧。”
“應該已經走了,娘娘放心吧。”
慕莘雪突然笑了出來,榮芝摸不著頭腦,“娘娘笑什麼?”
“我笑自己,能夠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不過自己一句話,他便放了葉萱,這段日子,他待自己如何,她清楚的很。
想著她彎起嘴角,笑意如沐春風,“隨我去一趟禦書房。”
榮芝歡喜不已,這段日子宮裏風言風語不少,都說皇後失寵,長樂宮比冷宮還不如。
一次兩次也罷,可時常聽著,她便覺得氣惱了。
如此一來,也好打了那些人的嘴。
慕莘雪先回了一趟長樂宮,換了身衣裳。
路過一座宮殿前,幾個宮女太監躲在牆角說話。
榮芝一下子就認出了這聲音,是長樂宮裏的太監總管林福生,討論的還是慕莘雪。
“果真皇後娘娘失了恩寵,眼下皇上可一次都沒去長樂宮看她,依我看,這皇後之位坐不了多久就得拱手相讓。”
林福生歎口氣,“原以為這次跟了個好主子,能比別的太監體麵些,卻不想進了冷宮,實在可憐,若是皇上一直不來,難不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還要一直跟著她老死在這宮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