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收回手時,司清源下意識攔了一把,不小心再次劃過傷痕,她蹙了蹙眉,指尖溢出一絲血跡。
她不著痕跡的將手藏在袖子下,“我想著你今日應該有大事,不便打擾。”
她的語氣有些怪異,司清源的注意力並未放在上麵,隻盯著她藏起來的手指。
拉住她的手看了一下,上麵的血痕觸目驚心。
“怎麼傷到了?”司清源蹙眉道,“你先坐著,我讓人去宣太醫。”
“不用了。”慕莘雪冷聲拒絕,“一點小傷而已。”
她突如其來的冷漠疏離讓司清源一愣,隨即收起驚訝,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恍若沒有察覺到她的神情。
從懷裏拿出一方眼熟的帕子,用力扣住她的手腕,不顧她的反對,細細的擦去她手指上的血跡。
慕莘雪掙紮了兩下,根本無法動彈,隻能任由他動作。
察覺到她的對勁,司清源直接掌握了主動權,抬頭輕輕一笑,道,“用膳了嗎?我還沒有用膳,留下陪我一起用膳吧。”
慕莘雪突然間很討厭他這幅深情的模樣,她用力甩開他的手,紅著眼,死命的盯著他。
向後退了一步,可身邊還是縈繞著他的氣息。
司清源皺眉,不解,“怎麼了?”
“你若是要選秀納妃嬪大可以直接與我說,何必如此對待我?為什麼把我蒙在鼓裏?”
話語不必言明,司清源已經明白她說的是何事,神色不禁沉冷下來。
看來他的話沒有起到作用,他吩咐過小祿子,警告禦前的人不許把此事說出去。
慕莘雪看著他的臉色,心裏有數,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雪兒,我一生隻愛你,不論我做什麼,我的妻子隻有你一人。”
此時此刻,司清源眼裏的深情真是惡心,她早該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不能輕信他,在美色麵前,男人都是一樣的。
“臣妾無能,沒有提前察覺皇上的心思,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好好替您甄選妃嬪人選,充實後宮。”
司清源靜靜地看著她,千言萬語凝在心頭,最終化為一句話,他問,“你信不信我。”
“我如何信你?”
她冷笑一聲,向後退了幾步,作勢轉身要走,手腕被人扣住,傳來一股巨大的力,將她牢牢控住,無法掙脫。
“你聽我說,我下旨接許提督與葉都察院右副都禦史的女兒進宮並非要你想的那樣。”
“是嗎?那還有什麼理由?”
慕莘雪冷笑,徹底推開他跑出去,司清源依舊站在原地,看著慕莘雪離去的背影,眼裏漆黑一片。
禦書房外的小祿子見慕莘雪走出來,慌忙堆著笑迎上去,可正要上前時,卻發現慕莘雪有些不對勁,眼眶泛紅,腳下生風,迅速離開了禦書房。
他一愣,隨即看向毛氈微晃的禦書房,奇怪,皇上皇後難道鬧別扭了?
他正想著,司清源的話語便鑽入耳中,“來人!”
小祿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手裏的拂塵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他慌忙撿起來趕緊跑進去。
司清源冷著一雙俊眸,化作一柄無形刀劍,掠過小祿子,“朕說過,不許把此事說出去,為何皇後會得知此事?”
小祿子腦袋一蒙,心口撲通撲通的亂跳,他確實吩咐下去眾人不許將此事亂說,可皇後娘娘如此得知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他便雙膝跪下,哭喪著臉,“奴才確實是按照皇上的話吩咐下去了呀,奴才不敢撒謊。”
司清源背對著他,身上的氣息陰冷,手指彎曲,扣響桌麵,微露的側臉勾著一抹無情的冷笑。
看來禦前的人該好好清掃幹淨才是。
眼裏浮現一抹狠厲,道,“朕的身邊不需要多嘴之人。”
小祿子忙低下頭,應道,“是,奴才一定會辦的妥妥帖帖,不讓皇上失望。”
……
長樂宮,榮芝聽見外麵宮人的行禮聲,忙走出去,引入眼簾的便是慕莘雪失魂落魄的神色。
嘴邊笑意一斂,再看向她身後,並不見鶯鶯的身影。
她上前扶住慕莘雪,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鶯鶯呢,怎麼不見她陪著?”
“鶯鶯?”慕莘雪一怔,回神看著空曠的宮殿,呆呆的問道,“鶯鶯沒回來嗎?她說要給我換一個手爐,早就回來了。”
她粗粗的估摸了一下時辰,怎麼著也應該回來了,究竟去了哪兒。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榮芝立刻道,“奴婢去找她。”
慕莘雪出神,榮芝見狀,命人將她扶進寢宮,領了幾個宮人一同陪她去尋找。
腦海裏一直縈繞著司清源不同神情的麵容,或是深情,或是冷漠,溫柔,動情,不同的麵容交錯在眼前,擾亂她的心神。
不禁長歎口氣,扶著她進來的宮女見狀,問道,“娘娘可是覺得身子有些不適?還是擔心鶯鶯姑娘?”
她倒了一杯茶,繼續說,“娘娘大可不必擔心,鶯鶯姑娘估摸是有事絆住腳,一會兒子功夫就回來了。”
慕莘雪接過茶,點點頭,神色依舊恍惚。
約摸半個時辰的功夫,榮芝還沒有回來,而鶯鶯依舊不見蹤影,慕莘雪不時站在門邊張望著,不停踱步。
宮女拿了一件披風裹在她身上,輕聲道,“外頭風大,娘娘進去等吧。”
慕莘雪不放心的說道,“你去再帶幾個人去找找。”
“是。”
她剛坐下,就聽外麵響起哄鬧聲,接著便是榮芝的聲音。
“娘娘!”
顫抖慌亂的聲音,不似她平常沉穩,慕莘雪臉色一冷,加深了自己的想法,立刻走出去。
太監抱著渾身是血的鶯鶯快步跑進廂房,慕莘雪上前查看她的情況,隻見鶯鶯緊閉雙眼,身上布滿了血跡,額頭上一個碩大的血窟窿十分駭人。
四周除了榮芝上前處理鶯鶯的傷,其他的都愣著,慕莘雪立刻嗬斥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叫太醫來!”
她餘光無意看了一眼,才發覺還有兩個眼生的女子,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皺眉,問,“你們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