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立刻沁入手心，慕莘雪回神，見榮芝撿起花名冊，不禁又頭疼起來，按住額頭，揮揮手，難以掩飾內心的煩躁。
榮芝低頭看著手裏的花名冊，一頭霧水。
“把名冊丟了吧，也沒用了。”
“是。”榮芝按照吩咐將花名冊丟了，點燃蠟燭，捧著仙鶴展翅的燭台擱置在案上，照亮視線。
“娘娘還是早些睡吧，明日就是皇上登基大典了，之後就是封後，娘娘可要養足精神，明日一定會豔壓群芳。”她立刻住了嘴，忙道，“奴婢說錯話了。”
慕莘雪本沒有在意，笑了笑，“豔壓群芳……這句話日後再用在我身上吧。”
榮芝抿著唇，灌了一個湯婆子放在錦被下暖著，慕莘雪抱著團絨走到門外看著宮門，不見司清源的身影。
“娘娘怎麼出來了，外頭風大。”鶯鶯忙道，“今晚皇上不過來了，娘娘進去吧。”
她點點頭，轉身進了寢宮。
翌日，天還未亮，響徹雲霄的鞭聲喚醒沉睡一夜的皇宮——新皇登基了。
榮芝將昨夜內務府趕著送過來的正紅色錦緞廣袖禮服取出來，拖地同色緞織縷金牡丹暗紋錦裙，外罩赤色鳳紋羽緞紗衣。
三千青絲綰成高聳雲髻，一對赤金發簪的鳳釵綴著東珠而製的流蘇，斜插牡丹攢金累絲簪。
數十個宮女圍著慕莘雪，叮叮作響的金銀琳琅裝碰聲像是一首催眠曲，聽的慕莘雪隻想閉上眼。
不知打了多少次哈欠，慕莘雪眼裏含著水霧，宮女立刻拿著手帕輕輕擦拭去她眼眶裏的淚水，將胭脂暈開，塗抹在唇瓣上。
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上揚，本就妖嬈多情的雙眸更是添了許多妖冶。
宮女突然讓開一條道，黃袍加身，上繡九龍騰空，腰間係著同色暗紋緞帶，高頎的身姿遮住搖曳燭火，站在慕莘雪身後，看著水菱鏡裏的她，挑起下巴。
伸手接過宮女手中的胭脂，細細塗抹，一張紅唇耀眼奪目。
感受到他的氣息，慕莘雪緩緩睜開雙眸，看著水菱鏡中他含笑的模樣。
“這個時候，你怎麼過來了？”
“等不及想看看你。”司清源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從匣子裏取出赤金嵌銀的鐲子戴在她的手腕上。
宮女不知何時離開，寢殿裏隻剩下兩人。
燭火下，兩人相擁，是極美的一幕。
隻可惜，偏偏有人要破壞這一切。
慕莘雪一把按住他咬牙，“司清源，你想死是不是！”
被罵後他還是一臉無辜，好似不知自己做錯事一般，繼續摟住香玉，在她耳邊哼個不停，故意撒嬌。
他就是捏準了慕莘雪的命門，知道如何能讓她心軟。
最後慕莘雪還是沒發拒絕他，被他親了個昏天黑地，唇上的胭脂也花了，好不容易穿好的禮服散落大半。
慕莘雪費勁的低頭係著腰帶，氣不打一處來，瞪向坐在一旁撐著下巴盯著自己看的司清源，抬腳踢了過去。
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你看你做的好事！”
司清源隻是笑，伸手拉過她，認真的替她穿好禮服，一層一層，熟練的係好腰帶。
這一係列熟練的讓人生疑，一抬眼就撞上慕莘雪詭異的臉色，笑容僵在嘴角。
“怎麼了？”
半眯著眼打量他，語氣裏帶著威脅，“你怎麼那麼熟練？我也沒見你給我係過啊，司清源，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
司清源立刻板著臉，一本正經，“沒有，我是無師自通。”
“你把我當成傻子嗎？”慕莘雪挑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冷笑著，“還不說實話？”
“我，我自己練過。”
慕莘雪一愣，“練什麼？”
司清源的耳根莫名一紅，別扭的移開臉，眼神亂瞄，不停咳嗽著，偷偷摸摸看一眼慕莘雪，不情願的說道，“我想練好以後再親手給你穿鳳衣。”
可誰曾想他竟然來遲了，衣裳已經穿好了，一想到此處，司清源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慕莘雪並未想到其中還有一層，呆滯片刻，緩過神來，不禁彎著嘴角，彎下腰，學著他的模樣挑起下巴。
兩人四目相對，紅唇微張，“那我補償你啊。”
慕莘雪身子一斜，躲開，笑的恍若古書裏迷惑男子的妖精。
“皇上，時辰到了，你該出去了。”
司清源好笑的看著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胭脂，無奈道，“我替你補上胭脂再走。”
半個時辰後，小祿子抬頭看了看天，轉眼天色就要亮起來，怎得皇上還不出來。
他再次歎口氣，終於憋不住，走到榮芝身邊，悄聲道，“榮芝姑娘，還請你進去催一催皇上，這都過去大半個時辰了，皇上還不出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榮芝沒有開口，隻是笑，一旁的鶯鶯忍不住接話，“你是怎麼能留在皇上身邊伺候的，真是個榆木腦袋，人人都說皇上皇後恩愛，既然是恩愛夫妻，你說還能出何事？若是榮芝姐姐真的聽了你的話進去催皇上，就算皇上出來了，你與榮芝兩人也吃不了兜著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祿子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蠢，忙點頭說是，抬頭擦去額頭的汗水。
不多時，司清源與慕莘雪一同走出來。
好一對天生的碧人，讓人驚豔，隻是靜靜站著，便足夠讓人震驚。
榮芝最先反應過來，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後知後覺的宮人才跪下，齊聲喊道。
慕莘雪與他相視一笑，腳下卻被及地的裙擺絆住，她低頭查看，身子卻騰空，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司清源的脖子。
“我抱你出去。”
鶯鶯在身後推搡著榮芝，興奮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