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相公之稱

右手握拳,抵著唇角輕咳兩聲,目光忍不住看向旁邊站成一排,目不斜視的家丁,放棄了他們替自己解釋的想法。

“我,我要去郊外巡查。”他道,“難民的事還沒有解決。”

“不許去。”慕莘雪毫不猶豫的拒絕,“你的腿腳不方便,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乖乖待在王府,待會兒我讓府醫來給你換藥。”

司清源一愣,“你方才不是說要替我安排嗎?”

杏眼一瞥,略過眾人,“我有說過嗎!”

家丁齊刷刷的搖頭,“沒有。”

慕莘雪滿意的點點頭,噙著盈盈笑意,輕聲道,“王爺,我們回去吧。”

“可……”

“王爺,你分明知道外麵有多危險,就應該在王府裏待著,哪裏都不要去,若是你再出了什麼事,那你讓妾身如何是好?”慕莘雪低眼輕輕啜泣,再次抬眼,縈繞著水霧,“王爺,你能答應妾身嗎,在傷勢沒有好之前,待在王府好嗎?”

他隱隱有點頭的想法,慕莘雪眼一亮,不等司清源回答,她高聲道,“來人,送王爺回去。”

司清源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

與此同時,門外侍衛攔住了江海。

司清源沒有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周允天耳中,立刻派人來查看情況。

才將司清源送回長信殿,婢女便過來傳消息,說是江海帶著皇上的口諭前來。

想必是因為王爺的事,左右也不用瞞著他們,隻不過是不記得自己而已,又不是不記得其他人。

慕莘雪點頭,道,“你去告訴他,王爺在休息,讓他先等等。”

“可江公公說,他要見的是王妃您。”

“我?”慕莘雪放下賬本,起身道,“將他請去前廳,我隨後就到。”

……

前廳裏,江海沒有多耽誤時辰,將周允天的口諭傳達給慕莘雪。

“皇上口諭,王爺處理瘟疫之事過於辛苦,轉眼瘟疫已經好了一大半,所以皇上想在宮裏設宴,宴請王爺。”

“這本就是王爺應該做的,皇上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江海笑道,“這是皇上的心意,王妃還是不要撫了皇上的話呢。”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若是慕莘雪再多言,估計也會被扣上一個不尊皇上的罪名。

她索性閉上嘴,靜靜聽完,詢問,“皇上可說這宴席要設在何時?”

“皇上聽聞王爺在處理難民之事時受了傷,將宴席定在五日後。”江海笑了兩聲,“想必到時候王爺也能將瘟疫與難民之事全部解決,希望那日王爺能帶來好消息。”

果然,她就知道周允天沒有那麼好心,說不定又是一個鴻門宴。

五日後解決所有瘟疫與難民的事,他解決不了的事,全部交給司清源,還強硬給他壓縮時間。

江海又道,“皇上今日來頭風發作,可朝臣們依舊吵嚷著,讓皇上解決城內多人慘死之事,可皇上根本無暇顧及,所以想讓王爺代勞,想必依靠王爺的聰明才智,一定能順利解決,那就五日後進宮時向皇上一起稟告結果,奴才告退。”

不等慕莘雪開口說一句話,江海趕著投胎似的離開,隻留下一個挺直的腰板。

慕莘雪冷眼目送他離開,什麼慶功宴,都是假的,十足的一個鴻門宴,眼下就那麼對王爺,當日進宮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陷阱等著他們。

再說了,五日的功夫,怎麼可能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解決完。

丫鬟在旁邊忍不住抱怨,“皇上這分明是有意刁難王爺,分明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卻全部推給王爺,真是過分。”

“他這樣對王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慕莘雪沒好氣的言道,“你去看看給王爺熬的藥好了沒有。”

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將此事告訴司清源,猶豫半天,還是決定親口告訴他。

誰知司清源聽後隻是神色淡淡,難民之事解決很容易,至於城內慘死的那些人,凶手就是他。

“不需要想辦法推了宴席嗎?”

“不需要。”

慕莘雪歎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隻求那日不要出問題才是。

她的手突然握了過去,搭在他的手背上,掰開他的手,將兩手蜷縮在他溫熱的手心裏。

湊近,靠在他的肩,微微嘟起嘴捏著嗓子撒嬌,“相公,可是妾身擔心你。”

身子一抖,司清源略略嫌棄,卻還是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替她暖著。

“沒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妾身就是害怕,萬一他對你不利怎麼辦?”慕莘雪的手並不安穩,手指在他手心裏畫著圈圈,一股酥麻之感從頭頂延伸,傳遍整個身體。

她湊的越發近了,兩人的雙腿緊緊的貼在一起,可她還不甘心,一隻手放在他的臉上。

心疼道,“王爺的臉色怎麼越發憔悴了,待會兒妾身讓人多準備些補湯好不好?”

一遍說著,那隻手已經慢慢向下撫摸著他的腿,故作擔憂,“相公的腿還疼不疼?要不妾身替您揉揉吧。”

他瞬間扼住她作怪的手,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慕莘雪隻當做沒看懂其中意思,依舊笑盈盈的。

上半身向後傾斜,拉開距離,一隻手按住她的額頭,問,“你以前也是如此喚我的?”

“相公嗎?”晶亮的水眸閃閃發光,盯著他揚起甜蜜的笑容,“是啊,還是相公你讓妾身如此叫你的。”

身後揚起無形的狐狸尾巴,頭上長了一對犄角,笑意別有深意。

司清源毛骨悚然,他怎麼可能會讓她如此喚自己,絕對不可能!

她的模樣又不像撒謊,司清源淩亂了。

咳嗽兩聲,道,“那日後還是不要再叫了。”

神色微滯後,暗淡著一雙眼,星光瞬間消散,她輕輕啜泣,委屈道,“是,妾身知道了,妾身日後會注意的。”

陽光被烏雲遮住,失去光彩。

她起身,這下子,兩人的距離終於大了起來,可司清源心裏卻空落落的,好像哪裏失了一塊。

他扶額,“罷了,你喜歡叫什麼都隨你。”

“妾身知道了。”她並沒有因此而高興,依舊低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