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雙笑意闌珊的眸眼,多少個日夜都出現在夢中。
是她嗎?
“姑娘,等等!”卜阿曼急忙叫住她。
略為耳熟的聲音,好似在哪裏聽到過。
慕莘雪轉身,臂彎處垂掛的輕紗隨風飄動,一雙明亮的眼看見卜阿曼時微驚,怎麼是他?不是冤家不聚頭,說的還真是不錯。
麵紗恰到好處的遮住她足夠塞下一個雞蛋的嘴,默默伸手將下顎推上去,忍不住垂下眼。
“南宮雨?”她驚訝。
南宮雨甩了甩頭,擺出一副我最瀟灑的樣子,挑眉看向慕莘雪,“是我。”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與她興奮,隻有冷漠。
慕莘雪屈膝行禮,“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公子今日的大恩。”
南宮雨一臉茫然,眼睜睜的看著慕莘雪的領著榮芝從自己麵前離開,怎麼和自己預想的好似不太一樣。
他急忙叫住慕莘雪,“誒,等等!”
兩人繼續向前走,南宮雨也不在乎耍帥,忙不迭的追上去,合起折扇,發揮長腿的優勢,與慕莘雪並肩,“等等我,咱們一起走。”
“去哪兒?”慕莘雪不禁挑眉,疑惑的看向他。
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遍,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一個包袱上,遲疑片刻,頓了頓,“你該不會離家出走了吧?”
“才不是。”南宮雨白皙的臉頰泛著一層詭異的紅,慕莘雪此刻已經驚掉了下巴,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那麼不正常。
想著慕莘雪加快腳步,拉開與南宮雨的距離,可他就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一般,死死地貼在慕莘雪身邊,舔著笑臉。
“你到底想怎麼樣?”
南宮雨眨眨眼,終於說出了心底的話,“我暫時沒地方去,想去司王府暫住幾日。”
“京城裏有一個影月樓,那是最好的酒樓,服務一流,飯菜可口,最適合你這種文人雅士去談天賞月了。”勉強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
南宮雨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訕笑兩聲,“這不是沒銀子嗎,所以想著投親靠友,在整個京城,我隻認識你和阿源,所以……”
堂堂流金閣的長老,居然有臉敢說沒有銀子這句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那流水般的銀子從他手裏經過,誰敢相信他竟然落到要借住的地步。
圍繞著他,開開回回打量了幾遍,再三確認,“你真的是南宮雨。”
折扇“蹭”得一聲打開,自帶微風,好一個翩翩如玉的公子,可以說出的話卻是如此煞風景,“那是自然,這世上還有誰如我一般出塵俊逸,風流倜儻。”
他深深看了一眼慕莘雪,彎下腰,不禁放軟了音調,“看在我與阿源是從小長到大的情分,你就把我帶回去吧。”
他的話怎麼如此讓人懷疑?
慕莘雪猶豫再三,點頭答應。
到底哪裏不對勁呢,等到司清源回到王府後,她終於知道了——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對視著。
南宮雨不免有些心虛,左顧右盼,躲避著司清源投來的目光,坐立不安,好似身下的軟椅長了無數根尖銳的銀針。
他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腰間的玉佩,不住的咳嗽著。
慕莘雪掃過他,又看向司清源。
線條流暢的手指微曲,輕輕扣著桌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隻不過南宮雨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便急促的低下頭。
嗓音是說不出的性感低沉,不同人聽出了不同的感覺,猶如催命符一般,南宮雨的身子成了篩子。
“為何不提前告知我?”
廢話,若是提前通知你,我還能住進來嗎?
南宮雨嘿嘿笑著,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謫仙模樣,慕莘雨腦海裏慢慢劃過兩個字,狗腿。
“我這不是突然到來,沒來得及嗎,你現在知道也不遲。”
“我派人送你去影月樓。”
南宮雨急忙攔住他,“我們多好的關係,留在你這兒住兩日又如何,何必那麼小氣,再說了,你不就是怕我打擾你們嗎,你放心,王府那麼大,總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更何況我還幫了你一次,總該不能對我如此狠心才是。”
司清源扶住額頭,耳邊聽著他聒噪個沒完的聲音,一句接著一句,那嘴像是炒熟的黃豆似的,不停地往外蹦。
漆黑如墨的雙眼劃過一絲無奈,蘊著盈盈笑意。
慕莘雪夾在兩人中間,眼神不住的朝著兩側來回遊走,她咳嗽一聲,頓時吸引兩人的目光。
她縮了縮脖子,不自然的說道,“我就是嗓子有點癢,你們繼續。”
眼神交流下,最終南宮雨還是因為臉皮厚留了下來,司清源將所有爛攤子全部丟給了慕莘雪。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裏,南宮雨賴在朝陽閣裏替她出主意。
例如,院落的位置的坐北朝南,才能享受到陽光的沐浴,再例如,他不要丫鬟伺候,隻要親一色的小廝,再者,飯菜的口味都要仔細斟酌,不能有一絲紕漏。
這人怎麼比皇上還難伺候。
慕莘雪聽得頭皮發麻,身子一癱,躺在貴妃榻上,閉上眼,道,“算了,我不想管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你看中的院子隨便挑。”
“當真?”
“當真,你需要什麼便讓榮芝去準備。”
南宮雨挑眉,一拍桌子,拿著自己的包袱離開,挑來挑去,選了距離長信殿最近的一個小院。
路過的胡喜停下腳步,身後跟著一群丫鬟,攏了攏發簪,望著出塵的男子,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原來這世上除了王爺,還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那人是誰啊?”嗓音也不自覺的放軟。
丫鬟看了一眼,低下頭,道,“是南宮公子,王爺的故友,在王府中暫住幾日。”
“原來如此。”胡喜越看越喜歡,嘴角泛起陣陣燦爛笑意,一步一步靠近,丫鬟急忙攔住她。
“姑娘還是別去了,這位公子不喜女子,連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小廝,沒有一個丫鬟。”
胡喜隻當沒有聽見,不能近王爺的身,換一個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